盡管自己就是因為這個猜想才火急火燎跑到州院獄來的,可當聽到了曲躍的答案,柳鳳還是吃了一驚。
曲躍繼續着那個故事。
鄭玉瑤從春水院回到府上後,便等李君和來與她對峙。
曲躍悄悄跟着。
醜時初刻,李君和沒有食言,到了鄭家。
他将鄭玉瑤帶出府後走了一段,到了小河邊,玉瑤卻不走了。
“玉瑤,怎麼了?再不走,天便要亮了,我們必需在天亮前趕到城門口。表哥還在那裡等着我們。”
“玉瑤,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你傷心的地方,我們遠走高飛,天涯海角,以後隻有你我二人。”
鄭玉瑤看着眼前滿臉深情的男子,一陣腥甜泛上喉頭。
若不是親耳聽見,鄭玉瑤永遠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一臉正氣的男子,實際滿腹的污水,一張嘴,便臭氣熏天。
“李君和,你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
“……”
李君和愣了愣,臉上擠出笑容,“玉瑤,到底怎麼了?你今晚好奇怪。”
“私奔?其實是想将我帶出城後,找個郊外的莊子軟禁起來吧?”
“隻有你我二人?怎麼?不和你那好表哥黃清軒一起分享我了?”
“玉瑤……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春水院快活嗎?怎麼不在小娘子懷裡多待一會兒?來救我幹嘛?”鄭玉瑤步步逼近。
“李君和,别裝着一副深情的樣子了,我看了惡心。今日,你和黃清軒都休想得逞。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臉。還有,徽州這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城門半步!”
李君和臉上溫良的表情漸漸散去,他聲音冷冷道:“你都知道了?可你沒有别的選擇。你若是不跟着我逃走,我便将你重新綁回去。嫁給糟老頭,還是做我的玩物,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一個都不選。”鄭玉瑤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李君和冷笑一聲,“一個都不選?你以為你有的選嗎?”
說罷,雙手将鄭玉瑤環抱在懷裡。
“夜深人靜,河邊一個人都沒有。你既然想跑,我便現在就辦了你!”
說罷,他撕扯着鄭玉瑤的衣裳。
大紅的喜服已經穿上,襯得她雪白的皮膚耀眼發亮。
鄭玉瑤掙紮着,想要呼救,卻被李君和捂住了嘴。
她嗚咽着,在李君和的手掌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君和吃痛,悶哼了一聲,随即狂怒,扇了鄭玉瑤一個巴掌後,用雙手死死掐着鄭玉瑤的脖頸。
“他娘的女表子,裝什麼裝。”
平日裡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此刻的力氣卻大得驚人。
鄭玉瑤掙紮着,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曲躍一直悄悄跟着,藏在陰暗的角落裡。
見情形不對,沖了出來。
“住手!”
李君和沒想到這大半夜的還真有人,吓得一哆嗦,手一松。
劇烈的咳嗽聲傳來。
見到來人是表哥家的廚子後,又松了一口氣。
“是你啊。你怎麼在這兒?”
幾息後,李君和忽然咂摸出點什麼來。
他笑得淫靡,看向懷裡奄奄一息的鄭玉瑤,又看了看曲躍,“哦,我說你今晚怎麼如此奇怪呢,你是想和這廚子私奔吧?啊?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賤人!背着我搞别的男人,現在卻在這兒給我裝什麼貞潔烈女?”
“那我就在他面前,将你辦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要不要你?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退路?”
李君和一手掐着鄭玉瑤的脖子,一手伸進已經淩亂的喜服領口。
“啧啧啧,這手感……”
鄭玉瑤發出虛弱的求救,“救命……不要……不要……”
曲躍不知從哪兒找到了一塊大石頭,往李君和的後腦勺一砸。
李君和手一松,昏死了過去。
腦後流出的血,順着河邊的小石子,彙入河水。
若不是那個巡夜的出現,李君和怕是要失血過多而亡。
可惜他命大,沒死,巧的是失去了當晚的記憶。
曲躍害怕他有一天會想起,一直想找機會将他殺死。
可李君和一直在黃家養傷,曲躍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機會是李君和自己送上門的。
他在黃家養傷待了太久,又開始蠢蠢欲動。
便借口要回雙河鎮,離開黃家尋歡作樂去了。
曲躍模仿黃清軒的筆迹,給李君和寄了一封信,稱好像看到了長得與玉瑤極其相似的人,與他約了個見面的地點。
李君和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便被曲躍給殺了。
可這屍體如何處置,卻成了難題。
思來想去,曲躍想到了黃清軒的酒樓,那大堂的立柱,他還記得,敲的時候,裡頭“咚咚”的回音,是空心的。
黃清軒這個僞君子,仗着黃老爺救過自己的命,這些年一直将自己當狗一樣使喚。
既然治不了他,那便惡心惡心他。
李君和的屍體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放入了立柱,直到前幾日發爛發臭被人發現。
而酒樓的生意,也如他所願地黃了。
曲躍說着說着,臉上浮現得意的微笑。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殺死李君和,又攪黃黃清軒酒樓生意的傑作。
整個事情的經過和殺人藏屍的過程,柳鳳大約已經知曉了。
隻是她發現,說到鄭玉瑤識破了李君和的真面目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