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趙文禀所說的,也正是雲青最渴望的。他早已見過了世道艱難,知道嫁去外頭窮苦人家做正頭夫郎,也未必比得了在侯府裡當個通房幸福,更不用說和側室相比了。趙文禀的許諾實打實地激勵了他,令原本心灰意冷的雲青,重新燃起了幾分鬥志來。雲深不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嗎?大小姐一時喜歡他這樣懵懂無知的少年,未必能一直喜歡下去,隻要自己還在芳華院就還有希望。
“奴才告退了。”
雲青打定主意出了蘭心閣,沒走多遠迎面撞上了一個人,他擡眼一看,竟是沈君容。
沈君容休息在家,正要去蘭心閣給趙文禀問安,冷不防被人撞了個滿懷,氣得她破口大罵:“哪裡來的殺才,這樣橫沖直撞的……”
雲青慌忙矮身行禮:“見過二小姐。”
沈君容聽出他的聲音來,低頭一看驚喜道:“雲青哥哥!真的是你——”
沈君容十分好色,當初雲鴻雲青二人在蘭心閣接受教導的時候,她就想要和二人親近一番,無奈趙文禀管得嚴,她始終沒機會下手,自此深以為憾。後來時不時想起來還是饞得厲害,可二人已經被送到了芳華院,又是沈君華跟前的一等侍子,她實在沒法兒接近。
沈君容柔聲關切地問:“哥哥眼圈兒怎麼紅了?才哭過嗎,是不是父親訓斥你了。”她這兩年在脂粉堆裡早已磨練出了老練的風月手段,最會哄男子開心。
“沒有,”雲青本來把委屈和酸楚已經壓下去了,可是猛然被人一關心,反倒落下淚來。兩行淚珠撲簌簌地落下,他抹了抹眼淚,強擠出一個笑來,撒謊道:“我是為雲鴻難過。”
“唉——”沈君容他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無奈地一拍手,“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哥哥,落到那樣地痞無賴的女人手裡,折磨緻死,真真叫人心痛惋惜。”
與雲青假惺惺的不同,沈君容是發自内心地感到可惜,後悔自己在書院裡不曉得他出了事。否則哪怕花上十幾兩銀子與那買他的女人交涉,也要搶在那無賴女人之前先常常雲鴻的味道。
“要我說,長姐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不過一個花瓶而已,也值得這樣。”
雲青酸溜溜道:“誰說大小姐不懂憐香惜玉了,他現在對雲深可好了。哦,雲深就是先頭叫臘八的一個雜役,也不知道怎麼得了大小姐的青眼,現在風頭都蓋過我們去了。”
沈君容聞言微怔,反應過來恨得要死。
這個小賤人,裝出一副清高樣子來,感情隻是對着我,一扭頭遇上沈君華,就學會投懷送抱了。一個奴才也敢這麼看不起我,眼裡隻巴望着嫡長女,我得找個機會,教訓教訓他才是。
沈君容肚子裡那點兒歹毒心思,并不想讓雲青知道,她還指望着用風度翩翩的外表,來把雲青騙上手玩兒玩兒呢。
“好哥哥,憑他是什麼人,怎麼能強得過你去。你生得這樣好看,又知書達理溫柔解意,都是我長姐不解風情才辜負了你。”沈君容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拉起了雲青的手細細摩挲起來,一雙眼睛色迷迷地上下打量了起他來。
“二小姐請自重,”雲青回過神來,一把把手抽了出來,“我要回去了。”
沈君容伸手向前還欲挽留,“哎,别走啊!”
雖說二小姐生性好色,可到底對男子用心些,會溫聲細語地哄人。至于大小姐,涼薄冷漠清心寡欲,好像對男人沒什麼興趣一樣,從她身上下功夫,說不定還不如從二小姐這邊下手。自己年紀也不小了,萬一大小姐那邊不成事,二小姐也不失為一個備選方案。
這樣想着雲青回頭看了看了沈君容一眼,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迷得沈君容愣了神,癡癡地望着雲青的背影消失不見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