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作為嬌養在深閨的小姐,張揚的性子下可以窺見幾分單純。而蘇眠将這個特性放大,既不惹人厭煩,也算不上崩人設。
一通分析,6137越來越覺得蘇眠厲害。
又暗戳戳觀察了幾天後,6137發現它錯了,整個就是大錯特錯。
在莊園養病的日子,好吃好喝供着,蘇眠很快就恢複了精氣神,行事也越發嚣張起來。甚至相較原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搞半天她前幾日是太虛弱,沒力氣耍橫是吧?
那日封懷瑾說着不必拘謹的畫面還曆曆在目。
系統6137:我現在聽到拘謹這兩個字都想笑。
得虧封懷瑾這幾日沒有再來過,要是他來看到蘇眠這副嘴臉,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
“前廳有個護衛出言不遜,被姑娘打了關進柴房。随後姑娘丢了最喜愛的香囊,又将差人将那護衛打了一頓……”
燭光下,封懷瑾墨發沾染了些水汽,外袍松散地披着。他手持棋譜孤本,透着股漫不經心,聽着面前人彙報。
“羽衣還說,小姐性子直率了些,但并無壞心。除此之外,看不出異樣。”
“嗯。”封懷瑾翻了一頁,淡淡開口,“讓你去查的怎麼樣了?”
“屬下查得,姑娘似乎是和尚書府的小姐一起被綁走的。”
“尚書府?”封懷瑾挑眉。
“是的。聽說是綁匪貪财,綁了尚書家的千金。那位千金回去後就大病了一場,性子似乎也變了不少。屬下無能,還沒抓到那群綁匪,沒能查出姑娘為何會被綁。”
“性子也變了?”他掀了掀眼皮,朦胧的光暈下,下颌線輪廓幹淨利落。
他屈指輕叩兩下桌台,眼裡滑過興味:“去查查這個尚書府千金。”
“是。”
*
涼亭内,少女倚欄而靠,身穿藕粉色撒花留仙裙,纖細而柔美。
不堪暑氣侵擾,素手淩空扇了扇,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瑩白柔嫩的手臂。
在房内養病多日,蘇眠氣色好了不少。行動雖然還不太方便,好歹能出房門了。
一個體态豐盈的婦人走來,頭上的銀钗在陽光下閃了閃。
她笑着問:“小姐,沁芳齋新送了些點心,可要現在嘗嘗?”說着,手腳麻利地沏了盞溫茶,遞到蘇眠面前。
“呈上來吧。”蘇眠接了茶盞,擡眼看向婦人。
婦人笑得愈發谄媚,吩咐人将精緻的糕點端上來。
婦人在莊子上地位不低,她是當初跟着封懷瑾生母一同出來的宮婢。一直留在這裡打理莊園,自诩是這莊園的半個主子,人人都敬她一聲嚴嬷嬷。
蘇眠是主子,但她嚴嬷嬷還沒有到湊上去給人當牛做馬的地步。
隻是前日她那不長眼的侄子,連王爺的人都敢調戲。如今被關進柴房,直到現在還沒被放出來。
到底是她嫡親的子侄,說什麼也得将人撈出來。她現在巴巴得來,就是想讨好蘇眠,讓她給自己一個臉面,放了她那侄子。
嚴嬷嬷在一旁站了片刻,讨好說:“冰庫裡還有冰,這夏暑難消,奴家已經差人擡了一方冰鑒,給姑娘消暑。”
蘇眠吹了吹杯中的茶梗:“嗯,甚好。”
“對了,小姐,柴房裡關着的那護衛要如何處置?”
“唔,先關着吧。”
嚴嬷嬷眼角抽了抽,強扯出笑:“其實那護衛是奴家的子侄,他已不吃不喝被關了三日,隻怕……”
“放這裡。”蘇眠懶懶出聲打斷,對擡着冰鑒的灰帽小厮說道。
嚴嬷嬷怒火中燒,面目有一瞬的扭曲。
嬌脆的嗓音,卻讓小厮不自覺視線輕移,停留在少女的繡鞋上。
繡着粉色的荷花,鞋尖鑲嵌一顆瑩潤飽滿的珍珠。足尖點地面,珍珠也跟着晃了晃,示意将冰鑒放近一點。
離得近了,甚至能聞到少女身上幽幽的茉莉花香,純白淡雅的暗香在半空浮動。
小厮低着頭,貪婪地吸了一口氣。
這幾日金钗钿合往莊子裡送,連京城都有了王爺金屋藏嬌的風聲。
不愧是得了王爺寵愛的美人,也不知這香溫玉軟是何種滋味。
視線逐漸往上擡,少女得虧封懷瑾這幾日并沒有再來過,要是他來看到蘇眠這副嘴臉,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少女脖頸欣長優雅,白嫩刺眼。
紅唇如玫,瓊鼻挺翹,再往上,對上一雙琉璃般冷澈的眼眸。
小厮吓得一哆嗦,迅速低下頭。
蘇眠淡淡的收回目光,餘光裡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她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美目微眯。
一隻帶着茶水的瓷杯甩出,瓷器砸在小厮身上,發出一聲悶響,緊接着摔落在地,四濺開來。
伴随着一陣低低的抽氣聲,嬌俏的女聲帶着怒意:“誰準你看了?”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蘇眠下巴輕擡,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氣倨傲:“死倒不至于,不過你确實讓人覺着惡心。來人,把他拖出去,别再讓我看到他。”
嚴嬷嬷差人将這小厮拖下去,心中還惦記着她的侄子,對蘇眠的怒氣未消。
經過不遠處的廊橋,她先是一驚,随後暗暗竊笑起來,帶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隻見封懷瑾站在廊橋内,也不知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