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嬷嬷臉色一白,癱坐在地。
根本不敢相信,明明譽王來莊園的次數少之又少,卻又如此偏袒那女人。
便是知道那女人心如蛇蠍,他也寵着。
隻見封懷瑾輕聲一笑,卻讓人從腳底升起寒意:“不過皎皎到底是善良了些,沒想要你的命,那就隻要你一條腿吧。”
他手指在虛空指了指,正是和蘇眠一樣傷到的左腿。
“拖出去吧,帶遠一些去處理。什麼時候肯交出另一人的下落,什麼時候再放吧。”他揮揮手,身旁的侍衛将嚴嬷嬷拖出去,隻留下慘絕的叫聲。
*
蘇眠身上多是皮外傷,抹了封懷瑾送來的藥,兩日便消了印子,就是肩上的傷複發了,有些難辦。
她算是成功在譽王府住下,每日和封懷瑾一同用膳。
“小姐,待你痊愈,便可到京城逛逛了。”
蘇眠坐于水榭,眯着眼聽羽衣講述京城繁華。
正在這時,王府管家匆匆來報。
“小姐,裴指揮使求見。”
“裴指揮使?”蘇眠秀眉挑了挑。
皇帝設宴,請了封懷瑾進宮,裴昭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故意挑了封懷瑾不在的時間來的。
蘇眠輕擡下巴:“走,去見見他。”
裴昭穿的那晚一樣的禁衛軍袍服,陽光下銀甲熠熠發光。他的身材修長,俊美得不似武将,飽滿的下唇正緊抿着。
蘇眠歪着頭看他:“王爺這個時辰可不在府上。”
裴昭看她的眼神卻有些複雜,這兩日将小厮關在牢裡審問,确實問出不少東西。
蘇眠是譽王的救命恩人,才能有此優待,而她的身份卻是個流浪的孤女。
他當然知道蘇眠不是,真正的孤女,正在尚書府中。
也就是說,是江明月救了譽王,而譽王錯認成了蘇眠。
這麼一說,譽王也未将人送回尚書府,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蘇眠就是尚書府的千金。
知道真相後的裴昭,不知為何,想找蘇眠單獨談談。
他喉結滾動,湊近了小聲問道:“你可記起些什麼來?”
蘇眠:“我記起什麼,關你何事?”
“我……”裴昭幹巴巴站在原地,竟答不出口。
“你不是将那小厮押來嗎?人呢?”蘇眠仰着頭漂亮的眸子看着她,淺淺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下巴。
裴昭沉默了會兒,沉悶道:“在外邊。”
“這樣啊。”蘇眠退了半步,聲音上揚,“還不帶進來?”
外邊候着的侍衛聽見蘇眠的吩咐,将人架了進來。
肮髒邋遢的小厮看見蘇眠,眼神瑟縮。
蘇眠笑着走近,離小厮一步之遙停下。
“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小厮臉上。
終究是力氣小了點,沒有留下半點印子。
她似不滿地皺皺鼻,接過羽衣遞來的濕帕,一點一點将手指擦拭幹淨。
看着通紅的手掌心,她聲音婉轉道:“明明是我打你,怎麼還是我疼呢?”
她嗤笑一聲,招收喚來兩個身強體壯的侍衛。
“給我扇,要打響了。你們兩個輪流來,手扇疼了就換人,懂了嗎?”
兩個侍衛又高又壯,一巴掌下去小厮的臉就破了層皮。
一掌接一掌,小厮的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裴昭皺眉躲開小厮被扇飛的牙齒,身側的手握緊成拳頭。
蘇眠果然沒變,還是這樣嚣張惡毒,甚至更過以前。
她這麼肆無忌憚,就不怕得罪譽王?
“夠了。”裴昭看不過去,出聲阻止,“他并未拿你怎樣,你又何須這般羞辱他。”
“沒拿我怎樣?”蘇眠睨了他一眼,嬌叱,“我讓你們停了嗎?給我接着打!”
裴昭氣急,胸口起伏,拽住她的手腕:“你這樣将人打死,就不怕譽王怪罪?”
“怪罪嗎?唔,那确實難辦。”蘇眠似苦惱地想了想,随後笑得天真肆意,嬌豔如火,“不如我問問王爺吧?”
隻見她的視線越過裴昭,朝他身後看去,嬌笑着問:“懷瑾,這人我能打死嗎?”
封懷瑾不緊不慢走來,聞言笑道:“他本就該由你處置,無須問我。”
裴昭眉頭微皺,沒想到譽王竟這般縱容蘇眠。
難怪蘇眠越發嬌縱。
他開口:“譽王殿下,這般縱容這位姑娘,怕是不妥。若是日後她闖出禍事當如何?”語氣帶着自己都難以察覺的責怪。
封懷瑾掃了眼他握着蘇眠的手,琉璃般的眼瞳微眯,轉而看向她,嘴角的笑意帶着涼薄。
“有本王護着,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