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手中的虎符,不過是她用來養尊處優的依仗。
她每日癡迷于紙醉金迷的生活,全然不知多方勢力在長公主府裡安插了眼線。
有攝政王的眼線在長公主府放哨,這群刺客自然能悄無聲息地進入公主府。
攝政王暗中支走了長公主府裡的人,本想今晚拿到虎符,同時除掉蘇眠。
然而謝恒中箭,謝恒隐藏在暗處的勢力坐不住了,将府裡的侍衛引了過來。
伴随着蘇眠的一聲驚呼,長公主府裡的侍衛終于被驚動過來。
謝恒本就清瘦,胸口中上一箭,身形搖搖欲墜,朝蘇眠倒去。
蘇眠環住他的腰,讓他伏在自己肩頭,堪堪将他穩住。
謝恒的臉側在蘇眠墨發間,輕聲喘息,眼中閃過冰冷的狠戾。
回想起蘇眠的所作所為,怎麼看都像是故意的。
手掌悄然附在她的後脖頸,屈起的手指骨結微微泛白,隻要稍稍用力就能擰斷她的脖子。
殿門倏地被人推開,一群侍衛匆匆進來。
謝恒眸色微暗,咳出一灘血來,視線逐漸模糊,手無力地垂落。
昏迷前,他耳邊傳來一聲急切的呵斥。
“一群廢物,還不快傳太醫!”
謝恒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入眼的是一雙妩媚勾人的丹鳳眼。
女人冰肌玉骨,瓊鼻朱唇,一颦一笑都攝人心魂。這皮囊美則美矣,内裡卻蠢毒至極。
謝恒睫毛微顫,掩去眸中冷色。
一隻冰涼的手撫過他的臉,謝恒側頭躲開。
蘇眠見狀并未惱怒,眼中的擔憂甚為真切。
她像是終于松了口氣,輕聲道:“終于醒了,可還有大礙?”
謝恒輕咳了兩聲,臉白得徹底不見血色。
“無礙,多謝長公主關心。”
他長得清隽文弱,此時的模樣更是脆弱得惹人憐惜。
“無事便好。”蘇眠幫他掖了掖被子,輕歎道,“本宮一直記挂你的傷勢,徹夜未眠。”
6137:得了吧,點着個燈睡覺就叫徹夜未眠了。
昨晚蘇眠叫來太醫,站了一會兒做做樣子就回去睡覺了,一覺睡到大天亮的那種。估摸着男主該醒了,她才掐着點來的謝恒房間。
此時蘇眠滿臉柔情蜜意,注視謝恒的雙眼含着情愫:“本宮從未想到你會舍身相救。你放心,既然你對本宮真情,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謝恒從床榻上撐起身,看着蘇眠眼中的赤誠,一時快分辨不清蘇眠拉自己擋箭,當真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似乎有趣起來了。
謝恒在心中諷刺地輕笑,再擡眸時,眼中恢複往常的溫順。
他輕聲道:“多謝長公主厚愛。”
見他并未抗拒,蘇眠愉悅地哼笑出聲:“你好好養傷,本宮定不會放過那群傷你的人。”
…
從謝恒那出來,蘇眠換上一襲宮裝,直接入了宮。
绯色宮裝上用金絲描就百鳥圖,裙擺迤逦,掃過路上飄落的花瓣。
原身及笄後便搬到了先帝賜下的公主府,先帝駕崩後,她就更少入宮了。平日多是在府上過着酒池肉林的生活。
此次她來得突然,宮人見狀紛紛屈膝行禮。
她一路暢行無阻,來到禦書房。
“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
書房門緊閉着,稚嫩的童音朗聲誦讀,帶着一絲不苟的嚴正。
大太監在門外禀報:“陛下,長公主來了。”
裡面的童聲戛然而止,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最後停在了書房門口。
許久過後,書房門才被人從裡打開,一個身穿玄色龍袍的男童站在她面前,堪堪齊她胸口。
小皇帝蘇翎才九歲,稚氣的臉上還帶着嬰兒肥,雙頰上飛起紅暈。看向蘇眠時的眼眸抑制不住的喜悅,最後還是嚴肅拘謹地叫了一聲:“皇姐。”
原身對蘇翎态度冷淡,蘇眠也隻輕應了一聲,朝他身後看去。
偌大的禦書房裡連個内侍都沒有,中央擺着一張紫檀木書案,上面擺滿了書卷,卻無奏折。
攝政王現在連表面功夫也不惜做一下,将奏折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