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如今是攝政王掌權,鄭琰跟在攝政王身邊,狗仗人勢。
長公主當衆打鄭琰,不少人看得心裡暢快,也算親眼見識到了長公主對這個衛國質子的寵愛。
鄭琰被揍得一身傷,謝恒也好不到哪去,白袍底下全是被踢打出來的淤青。
蘇眠将謝恒領回長公主府,他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蒼白的俊臉惹人憐惜。
蘇眠按着他的肩讓他坐下,纖細的手指刮下一抹奶白的膏藥,輕抹在男人的下颌。
下颌的擦傷有些發燙,隔着冰涼的藥膏,傳來女人指腹間溫玉般的觸感。
謝恒擡眸看向她,手掌突然擡起附在她的手背。他的手指骨節修長,屈指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止住她的動作。
“長公主似乎很看重臣的樣貌。”
蘇眠挑眉,朱唇輕勾,笑得随性:“自然,本宮當初可不就是看到你的皮囊了嗎?怎麼,難道你還藏着什麼,是本宮不知道的?”
她話裡意思明顯,直接說點出謝恒除了長相,再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貼在他下颌處的指尖力道似乎有些重了,傳來一絲灼燒,謝恒下颌緊繃了一瞬,眸色微深。
即使知道蘇眠眼裡的自己,正是他多年僞裝出來的形象,可他卻有種說不出的躁意。
謝恒垂着眼,依舊溫和地回道:“多謝長公主擡愛,看來臣今後要護好這張臉了。”
蘇眠抽出手,撐着下巴欣賞謝恒精緻的面容,許久才說:“确實要好好護着。不過若你進宮将翎兒教得好,或許能讓本宮刮目相看?”
謝恒眸光微頓,幾不可聞地輕笑了聲:“臣定竭力而為。”
…
自蘇眠打了鄭琰之後,謝恒在大燕時徹底出名了。
人人都知,長公主已經被謝恒迷得神魂颠倒,為了他連攝政王的面子也不顧。甚至第二日,長公主就帶着謝恒入宮,一紙诏書,将這個衛國質子召入宮做了太師。
聽說一開始是要提那個謝恒做太傅,奈何朝中衆多官員進谏阻止,後來長公主挨個到這些反對的人府上将人打服的。最後兩邊都退了一步,給了謝恒一個太師的職位。
太師雖無實權,可要讓一個庸碌的衛國質子占着大燕帝師的名分,長公主真是被謝恒迷暈了頭。
現在人人都在好奇,謝恒怎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也是在這個時候,城中名門貴族才發現,他們對這個謝恒印象極淡,甚至記不起他是何模樣。
轉眼又過了數日。
溽暑難耐,蘇眠一身輕薄的绯色軟煙羅裙,搖着羅扇行走在皇宮内,發間鎏金步搖碰出清脆的聲響。
她每日申時入宮,借着接謝恒回府的由頭,順道看看蘇翎的近況。
如今蘇翎身邊換了人,吃穿用度全都補上,日子好過了許多。
蘇翎是個脾性極好的孩子,能請來夫子教書,他已滿意至極。更不會看低了謝恒,每日認真聽講。
僅僅幾日,蘇眠就明顯感覺到,蘇翎對謝恒的敬意越來越盛了。
看來謝恒還真教了些本事給蘇翎。她一邊想着,一邊輕笑着朝書房走去。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身穿玄色錦袍,頭戴華冠,被一群宮人簇擁着走過來。
男人見到蘇眠時眼中閃過驚訝,随即壓低了眉,朝她颔首。
“長公主殿下。”
蘇眠嘴角微沉,冷哼一聲:“攝政王好大的陣仗,莫不是把皇宮當自個後院了,想進就進,想出便出。”
攝政王方祁禮面不改色地撣了撣衣袍道:“本王此次入宮,不過是來看看夏月避暑一事,宮中準備得如何了。”
大燕皇室每年夏季都要去清泉行宮避暑,原劇情裡這時的蘇翎已經被毒傻,并未去行宮避暑。不過現在劇情改變,攝政王看來是又在謀劃詭計了。
蘇眠朱唇微勾,冷哼一聲:“怎麼這皇家的事都成了攝政王的事?如今朝廷百官隻認你這個攝政王,翎兒倒成了個擺設。連奏折,都送到攝政王府上了。”
“皇上尚幼,還需本王幫忙批改奏折。本王也不過是奉先皇之命輔佐陛下,長公主慎言。”方祁禮嘴上恭敬,面上倨傲愈盛。
“當真隻是輔佐?本宮還以為攝政王是想越過翎兒,做這大燕的皇帝。”
方祁禮眯着眼,眸中閃過冷光。
一道驚雷劃過,天色不知何時變得沉郁,越發悶熱,叫人喘不過氣來。
一滴雨點落在虞美人嫣紅嬌嫩的花瓣上,緊接着又是一個雨點子落下。
越落越急,雨勢瞬間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