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最後一關考核,由弟子們互相鬥法,比試需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為防止意外發生,除宗主外,四大峰長老全都過來鎮場。
飄渺閣是樂修所在山峰,沈媞月隐約看見為首的女子抱着古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恍若仙子下凡。
“那是飄渺閣的長老,邬婋。”姜棠看着擂台上的打鬥,嘴裡也沒閑下來,“是年紀最小的峰主。聽聞她年少時愛慕過宗主,被拒後性子越發冷清,不愛出門。”
“不過她的琴音名揚天下,追求者倒是絡繹不絕。”
“好了,該你上場了。”沈媞月示意她。
一人需比試三場,全勝即可晉級到下一輪。
姜棠輕躍而上,她看着年紀尚輕,還是不擅打鬥的醫修,對手并不把她放在眼裡。
“小師妹,我讓你三招,可好?”
她低頭在荷包裡翻找着什麼:“師兄莫急,等我……啊,找到了。”
她揚手一揮,對方隻感覺被塵土迷了眼睛。
“什麼東西?”
她如鬼魅在沙塵裡行走,對手眼睛看不見,隻能聽音辨位。細碎的衣裳摩擦聲從右邊響起,他心頭一喜,正要刺去,左邊也傳來響動。
“師兄,你三招之内,必敗。”
女郎調笑聲似在耳邊,又似在遠方,捉摸不定。
四面八方都傳來異響,他心亂如麻,胡亂刺出三劍。
沈媞月在台下看得清楚,姜棠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隻是對方定力不夠,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慌了神。
他竭力想抓住女郎,卻辨不清方向,離中央越來越遠,最後倒退幾步,徑直從擂台上跌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場,姜棠更是赢得毫無懸念。沈媞月發現她集百家之長,随身帶的符箓竟比符修還多。
且她打法更像野路子,不從正面攻擊,讓弟子防不勝防。
對手被她逼到邊緣,她笑眯眯地停下:“承認,還望師兄往後多多指教。”
她一副謙虛讨教的模樣,對方根本生不起氣來,反倒誇她:“師妹不必自謙,是我小看你了。”
沈媞月這邊就沒這麼輕松了,這是她最後一場比試,前兩場靠着熟記于心的劍法,甚至能赢過高出一個境界的對手。
對方一上來,就向她持劍行禮:“天清峰弟子,程霜。”
“天清峰?”
她展顔一笑:“劍修如今雖龜縮于無極峰,但我們依然隻認天清峰,認江長老為劍修的長老。”
少女若有所思:“你不是新入門的弟子,為何能來參加考核?”
“十年來,三大峰長老一直在暗中打壓劍修,可笑宗門卻是以劍為根。我自封一半靈力,去求了宗主,隻要我赢得前三,就能入劍冢,為師弟師妹挑選上好的本命劍。”
一長串的話說完,她似乎感到有些疲憊:“我見你也是劍修,才對你說這麼多。劍修日漸式微,許多弟子卻不以為然,反而認為無極峰沒什麼不好,甘願與符修擠在一處。所以我必須赢。
“程師姐,我敬佩您一片苦心,”沈媞月舉起長劍,“可我也想赢。”
兩人不再多言。
程霜率先出劍,她躍至半空,快速舞出許多道劍招,劍氣劃出弧線,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壓下。
此招意在用連續不斷的劍法壓制對手,若是靈力強悍者,可以從漫天劍光中找出破綻。
沈媞月劍法娴熟,卻在靈根上落了下乘。她躲閃不及,擡劍抵抗。
僅是一道劍招還能抵禦,可接連不斷的劍氣直沖而下,她臉色蒼白,咬牙堅持。
程霜還在變化劍法,劍如水蛇,靈活無比,根本看不清影子。
劍身逐漸出現一道裂痕,隻聽“咔嚓”一聲,斷成兩截,掉到地上。
“沈師妹,你輸了。”
劍順勢而上,直指她的心口。
程霜贊歎道:“你的劍法練得很紮實,不像尋常弟子喜歡急于求成,假以時日必能更上一層樓。隻可惜靈力沒有跟上,若是能練至金丹,勝過我也不是難事。”
“我……”
沈媞月不甘心就此認輸。
突然,有铮铮劍鳴破空而來,劍刃勢如破竹朝程霜命門沖去。
她大驚,連忙拔劍對抗。
可劍氣淩厲兇殘,招招刺向要害之處。她嘴角流下一絲血,胳膊被劍氣劃出幾道血痕,顯然要撐不住了。
正當時,袅袅琴音響起,聽者心曠神怡,減輕了劍的殺戮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