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悠着點吃。”甯野把手帕放在他手裡,戲谑地說,“大饞小子。”
裴司想笑,連忙用帕子捂住嘴。
二人前方,純狐卿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油錘叼在嘴裡紮入人堆。
他身量颀長,比周圍普通百姓高了一個頭,甯野也不怕他走丢,和裴司一塊在人群外吃完油錘。
過沒一會兒,純狐卿眉眼彎彎,眼睛清亮地拉着甯野說:“你們這好有意思!那有個狐狸燈我想要!你幫我。”
甯野微微踮起腳尖:“猜燈謎啊。不是我擅長的。裴司幫你吧。”
“你告訴我怎麼猜,我自己來。”一聽要裴司幫自己,純狐卿不樂意。
錢财這等身外之物他有的是,拿過來的時間略長而已。
猜燈謎不一樣,讓裴司幫忙猜,總覺着别扭。
甯野歎口氣,把猜燈謎的規則告訴他。
純狐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在看周圍拿下燈籠的人是怎麼拿的後忽然頓悟。
燈籠攤主抽出一根竹簽,公布最後一個謎題:“客官們,今夜最後一個燈謎,猜中者可挑選我攤上任意一個燈籠。那麼謎題可要聽好:小小身兒不大,千兩黃金無價,愛搽滿面胭脂,常在花前月下。打一文房之物。”
“什麼東西?”甯野拍拍裴司,難得有點興趣。
裴司已吃完油錘,剛要回答,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響起:“是印章!”
幻化成人形後的白狐樣貌出衆,暖燈照耀下如神明落入凡間。
周圍的人不自覺空出一片地方免得擠着他,見這少年聰穎,忍不住鼓起掌。
“這位公子好生聰慧,答對了!”
“好!”
民衆們的掌聲更加熱烈。
純狐卿微微紅了臉,指着那盞狐狸燈說:“我要那個!”
“好好好,客官稍等,這就給您拿過來。”
見他自己赢下花燈,甯野轉過頭問裴司:“你有沒有想要的?嗯……不過這個點免費的花燈估計都被赢完了。”
“沒有,二當家呢?有沒有想要的?裴司給你一盞?”
“我也沒有,不如一起去買兩個河燈放放?”甯野提議。
“好,那裴司先去買……”
他話未說完,純狐卿已經提着那盞狐狸燈籠跑來。
他身後人聲鼎沸,暖燈如星。明明滅滅的燈籠随着他的動作搖曳輕蕩,如畫容顔在這忽明忽暗的燈光中依舊清晰深邃,銀白色眉毛下雙眼清亮澄澈,暖光映入他的眼,如水波流轉,帶着攝人心魄的純淨。
未被束起的長發也如他的眉毛眼睫是銀白色,如今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暈,發絲柔順,似有金箔流光,編織好的幾顆小辮尾端紮了小圓筒狀的立體流蘇發飾,襯地他多出幾分靈動輕盈。
純狐卿笑意盈盈跑來,像隻兔子般撲來,興奮地舉着那盞狐狸燈:“我拿到了!”
甯野斂下眸,笑着誇他:“嗯,看到了,挺漂亮。”
“你有沒有想要的?我幫你去弄一個!”
“沒有。”
“那我這盞送你!”
甯野一愣:“這不是你喜歡的?”
“狐狸嘛!肯定到哪都會被人喜歡!”
“……”自戀鬼。甯野心裡吐槽,面上不顯,“你拿着,走吧,我們去放河燈。”
“河燈,那是什麼東西?”
甯野邊應付純狐卿邊伸手拉住裴司的衣袖,以免他走丢。
裴司愣了愣,因為她這小舉動心中升起一絲淡淡的暖意,擡步與她并行。
大概是镖局裡經常需要照顧人,甯野總是下意識有這樣的舉動。難以想象,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子大多嫁人生孩子,活在一方天地中。
裴司想了許多,最終站定在一家賣河燈的攤子前。
甯野掏錢買下三盞,裴司不讓她付錢,被她淡淡一句這些年當二當家積蓄亦有不少打發。
她帶着他們到漆黑的河邊。
撒着月光的河面上,點點河燈多如繁星。
純狐卿剛入世不久,沒有特别大的煩惱,随意許個希望能早日回家的願望,便将河燈輕輕放在水面上,讓它随着水勢飄遠。
裴司身為貴族世家子弟,也沒有什麼宏偉的心願,許下希望家中長輩健康便也将河燈放入水中。
在他們旁邊,甯野捧着那盞河燈念念有詞,二人聽不清她在念叨什麼,隻知道腿都快蹲麻了她還沒有任何動作。
純狐卿故意在她耳邊說:“許太多願望,神仙會認為你太過貪婪,反倒事與願違。”
甯野不聽,又過一刻鐘後才睜開眼睛,把河燈放下,指尖輕碰蓮花瓣,讓它飄得更遠些。
“二當家,許了什麼願望?”裴司好奇。
甯野淡定回答:“也沒什麼,就是讓大當家和我那些死去的姐妹們在地底下争氣點,保佑镖局重振旗鼓,生意興隆,不然等我回去,把她們墳頭掘了。”
“……”
他就多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