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賽甯野謊稱自己身體有恙并未答應。
程曜還挺上心,派了個醫師過來替她看看。純狐卿胸口堵着一口氣,用法術替她把醫師打發了。
甯野好奇:“他回去後會怎麼說?”
純狐卿看也不看她:“會說你死了。”
“……”
五日後。
天朗氣清,是個頂頂好的天氣。
雅樂宴巳時開場。
裴司早早起身,頂着甯野灼熱的視線出門上了程家馬車。
他今日内着淺色衣衫,一身天青色單薄外袍,繡着竹紋。長發散下,僅用一根竹簪束起半邊長發。他儀态極好,真……
沒等甯野想出什麼詞來形容,純狐卿已在旁邊冷哼:“竹子成精。”
“……”他最近對誰都陰陽怪氣的,甯野想還是躲着點吧。
偏偏純狐卿不遂她願,堵在她要經過的路,死死盯着她。
甯野頭疼道:“你想幹嘛?”
“我更想問,你想做什麼。”
二人現在在純狐卿房間裡,站在窗邊目送裴司遠去後對視。
他的異色眼瞳像兩顆琉璃珠般嵌進眼眶,白日裡看晶瑩剔透的。配上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似人非人,介于人與仙之間的聖潔。偏偏他又是一隻狐狸,再怎麼聖潔,也十分招蜂引蝶。
“能做什麼?等裴司熟悉地形,再給點其他信息,夜黑風高我進去偷呗。”甯野移開視線,去看斜對面教坊司裡的姐兒彈曲。
純狐卿那股難言的怒火又有隐約竄上來的苗頭。
她總是這樣,雲淡風輕,攪得人心裡一股亂麻,自己倒是撇清幹系,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他壓着氣問:“不留下做個城主女婿?”
“不做。”她也沒法做,女扮男裝她又沒那啥。
除非程曜喜好百合,那她不介意考慮下。
純狐卿聽到她的回答,放下大半心。複又想到什麼,看她一眼轉向别處,然後又偷偷摸摸看她。
小動作來回三次,甯野無奈:“有話就說。”
他憋了半天,關上窗,隻留甯野面前的一扇。
甯野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生怕他有要事,她伸手将窗半掩上望着他,卻見他靠近自己。
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颀長身量,随着陰影疊上她的影子。
純狐卿露出尾巴,左右搖晃,其中一尾掃到了她的小腿,見她不反感自己的觸碰,他又露出耳朵,這才壓低聲音,紅着臉問:“你,你是不是喜歡……裴司?”
“你沒事吧?”蒼天可鑒!她對他們純純兄弟情啊!
偶爾喜歡調戲下而已。
“那,那你……”純狐卿結結巴巴,臉色更紅了。
甯野有預感他狐狸嘴裡吐不出象牙。
果然,純狐卿下一句話就是:“……是不是斷袖?”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甯野扶額。她要不要坦白自己的真實性别呢?
她性格有點惡劣,很少人能看出。拿性别逗逗面前這隻狐狸還挺好玩。她能看出純狐卿對自己不一樣,有點像镖局的大黃貓,誰對它好它就對誰好。
想到路上發生的種種事件,該不是自己對他特殊照顧了點,他就想七想八?又或者……這個世界的狐仙有七情六欲嗎?
轉念間,甯野想了許多,最後搖搖頭:“不是,你可以放心了。我隻是喜歡臉漂亮的,無關男女。”
哪能放心!
聽到她這個回答,純狐卿心裡湧起難以言喻的失落。
甯野出門去打聽程家的事。
床榻上。
純狐卿抱着自己的尾巴梳毛,越梳心情越低落,幹脆也出酒樓,給自己找點事做。
宴會上。
裴司與其餘樂師開頭演奏一曲後便退下。
裴吉安給他指派了個丫鬟,什麼也沒說。
人情世故,裴司心中清楚,自家叔叔隻能幫到這。
裴家已經沒了。若是回去,除了揮霍祖上積累下的财物就隻能去做賬房,私塾之類的工作。他們從小學的詩書禮儀,謀略權策也再無用處。
呆在程家,還能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才能。
走過沿廊水池。
裴司為降低丫鬟的戒備心,與她攀談起别的事。
他從小生活在世家大族中,往來也皆是富貴權勢人家,宅子格局大差不差。有的開了窗,能透過窗戶瞥見其中一隅。有的門窗緊閉,他便借由花草雕花探聽猜測這是什麼地方。
一路走來,他話并不多,甚至有些羞赧,丫鬟被他溫潤如玉的外表迷惑,倒也樂意與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