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庫房,一般就是貪财,對方卻連個包袱都沒有。地上小木盒散落,小東西完整地躺在裡面。緊身的夜行衣根本藏匿不住這些。
既然不是貪财,便是有更大的目标。
程曜警惕心達到頂峰:“你來做什麼?”
甯野刻意壓低嗓音:“抱歉,程将軍,我需要一物,迫不得已到此……偷取。”
“原來是賊,那我不客氣了。”聽出對方故意調整音調,程曜二話不說,舉劍刺來。
甯野不欲與她糾纏,左躲右閃。
架子上的東西呼啦啦砸了一地,塵土飛揚,彌漫在空氣中。沒有面罩遮擋,灰塵随着呼吸吸入鼻中,又嗆又悶。面前視線受阻,兩個人都被灰塵迷了眼,隻剩其餘感官下意識進行進攻與躲閃。
甯野不想打下去,劈開其中一扇窗要跑。
程曜大喝:“哪裡跑!”
二人閃身到窗外,這時,其餘侍衛皆數趕到。數十人飛身而上,加入戰局。
甯野用着不趁手的兵器,勉力支撐,竟還占了上風。
“好功夫。”程曜贊了一句,舉劍與她纏打在一處。
瓦片被踢飛,砸在地面,不會輕功的侍衛們聚在底下,握刀慌忙躲閃。
有了程曜加入,甯野再遊刃有餘也迅速現出頹勢。她與程曜武功不相上下,若是加上其他人助陣,戰敗隻是遲早。
甯野心中暗暗叫苦,今晚鐵定要輸。純狐卿那隻死狐狸!怎的那麼不靠譜!什麼叫今晚動手是上上策?她看是下下策!
果然,半盞茶不到,程曜捕捉到漏洞,解開劍鞘打中她的腰。
甯野收力不及,猛地被打中,一腳踩空,蓦地向下墜去。她連忙提氣轉身,作出緩沖姿勢。
隻是她剛一落地,刀劍頓時架在她脖子上,将她重重壓下。
完球了。
勝負已分,甯野放棄掙紮,把劍放下。
“小賊,功夫挺好啊。”程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朝她走來。
此時烏雲散去。
銀白月光撒下,光影中甯野看到對方的衣擺越來越近。
終于,停在她面前。
程曜伸手撤下甯野臉上蒙面的黑布。
看清對方臉的刹那,程曜笑了笑:“果真是你,奉遠镖局大當家,甯野?”
“……是我,程将軍。”
“捆上。”
侍衛們連忙上前,用浸油的麻繩将人雙手綁在身後。見識過這人的悍勇,侍衛們不敢掉以輕心,直接用鐵鍊把她上半身捆了個結實。
甯野:沒必要吧。
屬實沒必要,她又不是野豬……
“你到底來幹什麼?”程曜不顧周圍還有人看,伸手去觸碰她的腹部,空空如也,一點東西也沒藏,“也不偷東西,難道,我家庫房裡有别的東西吸引你?”
“是,我需要一個東西。”甯野平靜道,擡頭望向她。
程曜一愣,沒想到她這麼老實。從前抓到的犯人,不是抵死不認就是花言巧語,非得要動刑才說句實話。
“你不怕我殺了你?”
“怕,但是我上路要是沒有那個東西,會死得更慘。”
“哼,倒是實在。”
衆目睽睽下,程曜眼中帶着興味靠近她,捏起她的下巴與之對視。二人靠得極近,近到似乎呼吸也交織在一處。
程曜越看,嘴角笑意越明顯:“你好像,根本不怕我?要不這樣,你邊哭邊跟我說一下,你想要什麼,我考慮考慮送給你。”
“……”姐們,都是抖S,非要玩這類遊戲?
甯野沒什麼骨氣 ,歎口氣想要照做,無奈演技實在跟不上,憋半天憋不出一點淚花,搖頭表示實在迎合不了程曜的惡趣味。
正在這時。
庫房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将軍!将軍!你在嗎?”
程曜動動手指,屬下連忙把管家放進來。
“哎喲我的祖宗诶,你在這幹什麼!”
一進來看到這等場面,堪比當頭暴擊。
他們家向來不近男色的程将軍現在居然掐着男人下巴,一副對人家很感興趣的樣子。
再看那個被捆起來的小白臉,容貌又不英俊,小身闆跟程曜差不多,怎麼看怎麼不合适。
“有事趕緊說。”程曜松開手,移向甯野下颚處,将她的臉左右搖動細看。
嘶,總覺得這人哪裡不對勁。
“祖宗别玩了!城主回來了。”
“噢。”程曜總算肯收回手,把甯野從地上拽起來。
二人站定,竟連身高也差不多。
“來人,把她壓到府裡的地牢,好生照顧,我回來之前,不許他掉一根毫毛。”程曜說完,極其挑釁地用食指指尖從她耳垂劃到下颚。
對男人來說,這是侮辱。
但對甯野來說,就跟被調戲一樣。她臉不紅心不跳,反倒讓程曜沒了興趣。
“好吃好喝養着。”程曜幹脆明示,“不許對他用刑。”
“是。”侍衛連忙答應。
甯野這時後知後覺:恁爹,自己真不會被看上了吧。
侍衛動作不輕不重地拖着她走。
甯野回頭看了眼程曜。
管家這時也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裡全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