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白毛如雪撲簌簌落下。
眼睛一睜一閉,一大朵白毛像木棉花成熟飄落那般落在她唇上,不同的是這坨棉花裡沒籽。
甯野張嘴呸開,嫌棄地一抹臉,那些絨毛在手心搓成條狀,黏黏糊糊地粘在手心裡要掉不掉。
頭頂天空暗下。
她擡頭去看,隻見一大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從屋頂滾落。
甯野連忙把自己腳縮回來。
“咚”好大一聲悶響,震地腳下大地顫動。
屋檐上琉璃瓦片砸下,混着白毛撲到臉上。鼻腔裡又癢又嗆,她忍不住打噴嚏,拖着坐麻的腿往旁避開。
“什麼玩意。”
白毛粘在皮膚上有些癢。
甯野想,自己幸好沒有毛發過敏一類的毛病,不然今日怕是要橫死在這。這空氣中的含毛量已經足夠達到緻死劑量。
她再次抹一把臉,不期然地看清了面前龐然大物……
為什麼會有山包一樣大的白狐?它身上為什麼會纏着一條青色大蛇?
“……我在做夢?”她懷疑地擰一把胳膊上的肉。
會疼。
那面前如此玄幻的大體積狐蛇争鬥是怎麼回事?
她試探地喊一聲:“純狐卿?青竹?”
兩隻龐然大物頓時動作一頓,齊刷刷看過來。
“還真是你們?!”
她話音剛落,濃煙四起,嗆得她劇烈咳嗽。
純狐卿從白霧中沖過來,沒想到被動作更快的青竹捷足先登。
“被嗆到了?慢慢呼吸,等會霧氣就散了。狐族怎麼總這樣,變幻人身時那麼喜歡冒霧氣。”青竹溫和地伸手替甯野順氣。
開口就是拉踩,綠茶手段一流。
“沒事沒事。”甯野拉住他的手,眯着眼問:“我們怎的到這來了?”
青竹将自己袖子往外抽出一節,細細擦拭她的臉,溫柔地再次拉踩:“我先替你擦擦臉上的毛,眼睛都睜不開了。有些妖族确實會給人添麻煩。”
添麻煩的狐狸:“……”
他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小倌的勾人手段。
更氣人的是甯野還真任由青竹替她擦去粘在臉上的狐狸毛。
再不說話自己要憋死了!
純狐卿一口氣梗在胸口,本想學着青竹溫聲說話,結果一開口就是怒意滿滿的陰陽怪氣:“我再晚點到你合卺酒都從人家嘴裡飲下了,真不好意思,沒讓你倆好事成雙幸福美滿,兩個雄性子孫滿堂。”
“……啊?”他在說什麼瘋話?甯野不解,去看青竹,鼻尖隐約聞到對方唇上殘留的酒氣。她還看到對方腦後綁着的紅繩,腦子一抽就問,“你要成親?”
兩個字一出來,她結合純狐卿剛才的話頓時明白過來,艱難地問:“你……看上我了?”
“喲,您不知道啊?”純狐卿諷刺,“嘴都快親上了,原來你還不知道自己要多了個夫郎?”
眼見青竹躲閃她的目光,一副無措的模樣,甯野不由得心軟,她拉起青竹:“我們談談。”
她站起,誰知純狐卿也要跟上。
“我們談話你跟過來做什麼?”甯野瞥他。
純狐卿受不了她忽視自己,狠狠剜一眼青竹後才頗有些别扭道:“我,我有話對你說。”
“一會再說,我先跟他說完。”
“如果我說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深知純狐卿時不時發病的秉性,若有急事早說了。甯野拒絕他的插隊請求,拉着青竹走開幾步。
純狐卿再次不識相地跟上,甯野無奈又頭疼:“你能不能别老跟過來?”
“沒關系的。”青竹拉住她,善解人意道,“他要跟就跟着吧。”
純狐卿胸口憋了一口氣,盯住甯野,眼裡全是委屈。
甯野:“就站在這,我們說完之前不許說話。”
下最後通牒,純狐卿清楚自己沒了先開口的機會。
再糾纏下去,會引起她的反感,那樣更得不償失。掃一眼青竹那綠茶嘴臉,純狐卿走到一邊,拿爬山虎發洩情緒。他拔葉子動靜太大,甯野吼他一句:“給我安靜些!”
純狐卿又急又氣,差點再次落淚。他難得反省自己,要是以前少作少挑刺,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瞥向他們,那一人一蛇妖開始談話。
“你把我帶到這來要做什麼?”甯野直視他的目光。
青竹避開她的目光,低下頭來:“定婚契,成親。”
什麼玩意……
你們妖族這麼幹脆的嗎?才認識不過幾日就拉着人要成親?
甯野噎了會:“……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