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嬴仲景站在原地不動,她才微微一笑。
若不是怕被陰陽寶爐的威力反噬,她早就殺死此人破爐而出了,正好用他作探路石。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靈虛真人的丹藥。
“想必你也不知為何會進入寶爐,你隻需知道,找到寶爐中的巨樹就能離開。”子桑玉收起小燈,取出一面羅盤,羅盤的指針開始飛速旋轉,最後指向北面。
子桑玉在前,嬴仲景在後。很快,二人踏上一條綠蔭小道,小道盡頭一分為二。天色越來越暗,子桑玉看向手中的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左右搖晃,不辨方位。
子桑玉道:“你可有辦法?”
嬴仲景蹲下,撚起幾粒小石子。召出仁心劍,劍身化為兩把,朝着兩條小路飛出去。一盞茶後,兩把劍同時飛回,劍身并無被破壞的痕迹,走哪條路都一樣。
嬴仲景道:“分開?還是一起?”
“自然是一道。”子桑玉美目流轉,跨步朝其中一路走去。
嬴仲景召出一枚玉牌,将其扔在路上,才跟着子桑玉走遠。二人走後,兩條小路竟悄然融為一體。
此界中沒有日月,嬴仲景走到下一個路口時,已不能視物。他燃起火符,路口上又有三條小道,延伸甚遠。
子桑玉舉起羅盤,看一眼又将其收回去,不客氣道:“你,選一條路。”
嬴仲景朝右面的路走去,子桑玉也跟上去。半個時辰中,二人一直在打轉。嬴仲景道:“走直線,即便腳下是虛空,也要踩下去。”
遠方終于傳來海浪之音,二人眼前出現一片斷崖。崖下,正是無垠大海。耳邊浪聲滔滔,嬴仲景将火符抛向上空,一陣嬰兒的哭聲響起,為寂寞的黑夜平添一絲可怖。
循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妖氣離他二人越來越近。一條怪魚從水中騰起,面目可憎,頭似犬首。
子桑玉一劍斬去,怪魚被劈成兩半,落入水中。
腥臭的鮮血濺在子桑玉衣袖上,她扯去沾血的布條,道:“這裡不能待了,繼續前行。”
“啊咕咕,啊咕咕。”天邊飛來幾隻怪鳥。說是鳥,卻也勉強。此怪人首豺身,脊背生兩翼。幾隻怪鳥手中抓着先前怪魚,朝二人丢來。
子桑玉不以為然,提起小燈。小燈緩緩飛入空中,不過微微一閃,怪鳥便盡數被殺死。子桑玉腳下生蓮,托起她朝海面飛去。嬴仲景踩着仁心,跟在子桑玉身後。
“此界究竟是哪裡?”嬴仲景道。
聞言,子桑玉朱唇翹起,道:“如你所想,這裡是死界。”
既是死界,怎會隻有幾隻怪鳥?嬴仲景目光投向平靜的海面。怪魚在沒有出現,隻是大海沒有邊際,何處是路。
也許出去的路,就在……
見這年輕修士一言不發,子桑玉隻當對方被吓住,也開始思索起離開的方法。
父皇說過,靈虛真人的丹藥在生界的古樹裡,可現如今她卻被困在死界。若是能将眼前這些幻景盡數除去,就再好不過。
察覺到子桑玉的意圖,嬴仲景呵道:“你要做什麼?停下!”
子桑玉已将小燈投入大海。海面頓時沸騰翻滾,海水沖上百米高空。海中怪魚一個個血肉模糊,從海水中翻騰而出。
汪洋大海頃刻間竟被蒸發,海中露出一具巨大的動物骸骨。骸骨發出咔嚓聲,血肉滋生,此怪的身軀一眼望不到頭。
海怪朝二人飛來。此怪雖大,速度卻也不慢。若不是礙于身軀不便,恐怕它已将二人吞下。
海怪吐出黏液,被黏液沾染到的東西瞬間化為齑粉。二人竭力躲避海怪的攻擊。
子桑玉将小燈抛下,海怪身軀瞬間腐朽。未等二人喘息,巨大的脊骨再次發出咔嚓聲,一分為二。
第二條海怪出現,其中一條的魚尾進入小燈攻擊範圍,海怪再次分裂。若是繼續,海怪龐大的身軀會擠滿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子桑玉緊握小燈,發現嬴仲景消失了,不免有些惱怒。
天空如一面明鏡,又一條海怪漸漸浮現。嬴仲景的聲音響起:“海底有一杆旗幟,拿到它。”
子桑玉循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見嬴仲景手握黑旗懸在半空。她沖向海底,耳邊不斷傳來骨頭,血肉被腐化的聲音。
拿到旗幟,她正要與嬴仲景會合,天空之上的海怪已一躍而下,将嬴仲景吞入腹中。
子桑玉提着小燈的手一頓,她還需要男修手裡的四方珠。海水一寸寸從海底漲起,海妖也遁入大海不見蹤影。
即便心有不甘,子桑玉也隻能取下别在發上的圓環,原本數環相套,此刻卻各自分開朝海怪消失的地方飛去。
嬴仲景被送到一個有草木的小世界,天上挂着兩兩輪太陽,好比虛界中有兩個月亮。
一道金光從腳下升起,原來是紅衣女修的圓環。他将圓環握在手中,圓環上隻出現一個字,便是虛字。
看來那女修也進入了魚腹中。嬴仲景禦劍而起,想要試試這方小世界的天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