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晉明琢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瞧着他一臉鄭重,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微微睜大眼睛,表情清純無害,檀口微張:“是要同我說,你心悅我麼?”
裴小王爺沒防備,被這麼一調戲,紅了耳朵。
他一向在晉明琢面前沒什麼自制力,她勾勾手指頭就湊過去。
此時一邊腹诽這人明明之前還信誓坦坦地要跟他保持距離,什麼親密的話都叫他去跟十六歲的她說,怎麼轉頭就忘了。
一邊卻完全沒懷疑,張了張嘴:“我......”
見他上鈎了,晉明琢也不裝了,打斷了他的話,轉頭淡定地說:“我知道這些,你同十六歲的我說去吧。”
裴朗宜這才意識到被耍了,咬牙切齒表情不善。
說的人也是她,不讓說的人也是她。
他扯了扯缰繩,一刻都不想多待,往自己馬車那頭走。
見把人氣走了,晉明琢也不着急,她托着腮,心情頗好地叫他:“别走呀,小王爺。”
回應的是裴朗宜甩動缰繩的一聲:“駕!”
晉明琢在後面笑。
笑過後,她心情也愉悅了許多,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看風景。
沒想到被氣走的裴朗宜去而複返。
晉明琢疑惑地回過頭,心想他想好怎麼找茬了?
正要開口,隻見裴朗宜手伸進腰間鼓鼓囊囊的一個布袋裡,拿出了什麼東西來。
他的手掌頗大,晉明琢瞧不出來他拿了什麼,更好奇了,正想問呢,就被這人抛出個什麼東西,砸到了額頭。
晉明琢躲閃不及時,那東西彈過她的額頭後,落到她的衣衫的布料上,晉明琢低頭一瞧,竟然是一粒花生米。
......
他還能再幼稚點嗎?
晉明琢擡頭,正要開口,正中裴朗宜的下懷,又被打了額頭。
他沒用多大勁,晉明琢要瞪他,被他拿着花生米的手擡手威脅了一下。
晉明琢不得不用袖子遮住臉。
“你怎麼這麼小氣,開句玩笑嘛。”
一句沒什麼道理,但是服軟的話。
裴朗宜卻不買賬,語氣幹脆:“給我道歉。”
怎麼還不管用了,晉明琢在心裡罵完他,然後小聲嘟囔:“對不住。”
“這還差不多。”
裴小王爺收了手,将花生米重新裝回布包裡,語氣恢複如常:“我真有事要對你說。”
晉明琢不放心地隔着袖子偷看了一眼,見他真的收了手,這才放下袖子,正色問道:“什麼事?”
裴朗宜走近了一點,示意晉明琢湊過來。
見他這模樣,想來是正事。
晉明琢冷靜下來,依言湊過去。
裴朗宜低聲說:“我的人來報,馮天測在星象測算的結果上動了手腳,在宮中安插了左都禦史的人。”
晉明琢記得,死去的齊東來似乎也同左都禦史有點關系。隻是他咬死了不肯說,所以隻好不了了之。
她擡眼示意裴朗宜繼續說下去。
“欽天監嘛,最會搞這些鬼神沖人的說法了。”他直起身子,“積累官聲,散布流言,什麼都方便得很。”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能做。
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有些憂心地半斂起眸子,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可如何不叫監裡的其他人察覺呢?”
裴朗宜聞聲,愣了愣,緊接着忍不住笑了。
“小瞧我了不是?”
他語氣中帶着輕松的笑意,那是身處高位的人觸手可得的從容。
晉明琢搖頭,認真看他,“可阿宜,你後來幾乎将他當作第二個師傅。”
裴朗宜聞聲,眼中的笑意淡了下來。
他轉頭往前,馬車與馬并行着往前走了一會兒,嘟囔道:“那是他眼神不好。”
在這裝呢。
到底是告訴過他了,晉明琢想,她的夫君人雖然輕狂,卻實在聰明又銳利,不輕敵,事情便容易多了。
晉明琢輕笑一聲,難得沒有反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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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賜瓊林,岑慎玉長身玉立,面容如雪。
科舉是一場悟性的苦行路,曆來狀元郎年歲往往不惑,難得見這樣年輕的公子,其父又是朝中大員,雖剛被聖上小懲大戒,但無傷大雅。
于是岑狀元名動京城,一時風光無限。
聽聞岑家公子并未婚娶,朝中各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可岑慎玉卻不為所動,紛紛辭謝。
陛下也對他青眼有加,賜官刑部,甚至還想叫他尚公主。
裴朗宜聽到這話,并且再次見到岑慎玉時,是在朝中組織的賞春宴中。
草長莺飛的暖和天氣,花開的最多。
朝中的官員及其家眷,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齊聚一堂,既為賞花踏青,又為兩相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