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宜松了手,湊過去,“疼嗎?”
“好疼。”晉明琢臉頰還是紅的,輕輕瞪他一眼,撒嬌一般的小女兒姿态。
裴朗宜隐隐心疼,“我叫府醫來。”
晉明琢點頭,難以言喻地問道:“所以,到底是怎麼弄的,我從什麼地方摔下來了嗎?”
“你被人綁架了。”想到這事,裴朗宜眸色沉了沉,“放心,那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晉明琢聽着,倒吸一口冷氣,瞪大眼睛。
身上的傷又像是疼起來了一般,甚至察覺到腹中空空。這種感覺可太奇怪了,晉明琢想,自己在那頭明明剛吃飽。
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她示意他說下去。
于是裴朗宜,又将這其中牽扯的利害關系同她講了個清楚,叫晉明琢先是心驚,後又咂摸出點其他意味——
原來都隻瞞着她。
她剛想生氣,卻意識到後頭發生的事,二十二歲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叫裴朗宜知道,于是又慢吞吞地憋了回去。
傷口被處理好,腹中卻更饑餓。
晉明琢瞧了瞧外頭,估摸了一下時辰,問他:“你是不是還得出去應酬。”
她重新打量了一下身着吉服的裴朗宜,眼睛亮晶晶的,覺得實在稱得上風神俊朗,非常捧場地叫了一句:“王爺。”
裴朗宜嗓中滾出一聲笑,瞧着還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眼中的笑意卻不值錢似的裝的滿滿當當。
“那你快去吧,我也餓了,也要回家去了。”
晉明琢站了起來,剛剛已經把勇氣都用光了,這會兒羞意上來,幾乎不願再面對裴朗宜,就要往外走。
“還能餓着你不成。”
裴朗宜拉住了她的衣袖,稱得上是惜别。
晉明琢不說話,隻是搖頭,掙脫了就往外跑,叫等在外頭的丫鬟沿着小路出去了。
裴朗宜攔不住,帶着笑意,目送着她離去,直到看不見,這才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重新出門去前廳招待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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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晉明琢回到家時,晉夫人匆忙站起來,急步往外走,在回廊處,正碰見了往裡走的晉明琢。
見她身上破了,頭發也淩亂,晉夫人心疼地緊,當下就将她攬進懷裡,“明兒......”
“娘,我沒事。”
見一向冷靜的母親反應這麼大,晉明琢也跟着心酸,雖不曾真正經曆綁架,可到底傷痛都在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安慰:“娘,我沒事。”
“瞧你這滿身的傷,蓬頭垢面的,哪裡是沒事。”晉夫人撤開身,上上下下将女兒瞧了個遍,越瞧越心疼。
晉明琢搖頭,撒嬌道:“我餓了。”
“餓了便吃飯。”晉夫人攙着女兒,小心呵護着往廳裡走,不免的說幾句,“才知道回家,小王爺沒招待你?”
“是我自己要走的,還想趕緊回來呢。”
說話間,便進了廳中。
恰逢晉父聽聞女兒歸家,從書房匆匆而來,與母女二人打了個照面。
“爹。”晉明琢喚了一聲,要行禮,被晉父一把攔住了。
晉父在軍中多年,焉能不知道被綁着是個什麼滋味,而這被綁的還是自己千寵萬愛養大的女兒。
他目光沉沉,将晉明琢的袖口略微一拉,那駭人的紅紫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他面上不顯,心中徹底記下了。
一旁的晉夫人瞧在眼裡,倒吸一口冷氣。
晉明琢本就是個恃寵而驕的脾氣,一句兩句還能維持懂事,被這麼連環一問,當下眼裡就蓄起淚花,又不想提這個,怕漏什麼馬腳,當下鬧起了别扭:“不想說這個了,我餓了。”
“好好好,不想說就不說了。”
晉父說着軟和話,一家人坐下吃飯。
他也疲憊半晌,心懸在嗓子眼裡。
剛坐下,便聽晉明琢輕輕地說:“父親也辛苦了。”
晉父聞聲,欣慰地點頭。
想起女兒先頭沒回家,反而去了王府,他不禁道:“從前問你是否心有所屬,你說沒有,如今可是做了抉擇?”
晉明琢一時在咀嚼,沒有立即回答。
便聽晉夫人接話道:“岑家的公子與齊府王爺都很好,岑家家世不如齊王府,可岑家公子人品前程卻比小王爺好些,不過這些這些都是次要的。”
晉夫人頓了頓,“兩人都對你有意,這才是主要的。”
“我瞧着王爺未必比岑家的差。”
晉父慧眼識珠,從治水那時說到今日的推算,聽的晉夫人恍然。
晉明琢也有些驚訝,他竟做了這麼多。
“如此,咱們這位新齊王殿下倒是個可堪托付的。”晉夫人贊許地點頭,随即又皺眉道:“可岑家托媒人來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