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雖是些皮外傷,可仍得養傷幾天才能好。
本沒什麼大礙,可對于被變相圈在家裡的晉明琢來說,反倒成了大礙——礙着她翻牆出門。
就是個這樣的性子,不受拘束的同時又嬌氣地很。
于是她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在家中呆了幾日。
而裴朗宜等不到她的消息,也按住不動,眼見着過了幾日,她卻是完全沒有見他的意思,有些按耐不住。
換魂這事晉明琢父母不知道,兩人又定下了婚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沒有相見的餘地,裴朗宜不得已,輾轉幾個人,才給晉明琢遞進了消息。
收到消息時候,晉明琢正坐在花園裡的長廊裡,給晉父養的雀兒喂食。
一群鳥叽叽喳喳的叫,給食就飛撲上來搶,熱鬧地很,又不怕人,摸起來軟軟的,很是讨人喜歡。
她正拿着小勺子往外挖最後一點雀食,便見綠雲一臉緊張地走來,神神秘秘的,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心裡有鬼。
“齊王殿下傳信給我?”
晉明琢将盛食的小罐放在一邊,淡定地問。
“小姐怎麼知道......”
綠雲心中一驚,隻覺得晉明琢料事如神,又想到如今面前的小姐是六年後的齊王妃,又住了嘴,乖乖地将袖中的紙條給了晉明琢。
“你的心事寫在臉上。”
晉明琢接過那張紙條。綠雲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臉神情疑惑,而坐在廊下的姑娘像是喂鳥終于覺得倦了,垂眸将手中的紙條展開。
隻見紙上就隻有寥寥數字,大意是酉時二刻,晉府後院花園第二株柳樹下見。
晉明琢默不作聲地收了起來,随即站起身來。
自從穿過來,便一直為着這樣那樣的事操勞着,倒少有這樣閑适的時候。歇了幾天也差不多歇夠了,裙擺上的藏在褶皺裡的落花随着她的起身而飄下來,晉明琢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往後院花園走去。
去瞧瞧那地方哪裡比較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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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晉明琢在閨房内繡了一會兒花,聽見更夫打更過後,便借口賞月,叫綠雲替她望風,獨自一人來到了裴朗宜說的地方。
她瞧着挂在屋檐上的明月,又圓又亮,亮如白晝,再看這地方的牆,也是高聳光滑,心裡泛起了同下午一樣的懷疑。
這要怎麼私會?隔着牆嗎?
院内有柳樹是不假,可院外什麼都沒有,兩側的巷子一堵起來,簡直插翅難飛。
她正懷疑着,裴朗宜如約而至。
隻聽院外傳來兩聲輕微的咳嗽,晉明琢默不作聲地等了一會兒,聽着那咳嗽聲又重複了一次,這才開口,謹慎地問:“誰在外面?”
聽是她的聲音,裴朗宜應道:“是我。”
‘是我。’
晉明琢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一時間玩心四起,她繼而問道:“你是誰?”
裴朗宜在外頭,本以為一來一回确認了身份之後,便會默契地說些其他的,沒想到牆那頭的姑娘又來一句‘你是誰’。
耍他玩呢。
裴朗宜心中哼了一聲,往後退了退,助力兩步,往牆上一跳,抓着上頭的瓦檐,借力往上一翻,人就坐上了牆頭。
晉明琢頭貼在牆邊,屏息凝神,還想怎麼這麼久都聽不到回音,正奇怪呢,就聽到一聲悶響,接着瓦片響動的聲音,往上一瞧,等消息的人就出現在了牆頭。
......
晉明琢倒退兩步,瞳孔微微睜大。
倒不是晉明琢膽小,她膽子大得很。隻是在沒防備的情況下,擡頭見牆頭坐着一個人,還是天黑之後,這番景象任誰瞧見了都得吓一跳。
見她如此反應,裴朗宜嗤笑了一聲,沒等開口,便聽到一句先聲奪人,帶着點羞惱的:“你怎麼上來了。”
裴朗宜也不理會這其中有沒有一分惱是真的,反唇便道:“給你瞧瞧我是誰。”
晉明琢張了張嘴,心想一天不見,口才見長。
見他悠然坐在牆頭,一副升官娶妻的人生得意模樣,晉明琢雙手抱臂,掃了他一眼,幽幽地說:“我要叫人了。”
“你叫。”裴朗宜居高臨下地往下瞧,興緻頗佳。
晉明琢緩緩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