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裴朗宜選的這個日子不太好,下了點雨,可這兩年總在下雨,加之他什麼事都在盡心盡力,也沒什麼可以指摘的。
所以晉明琢今天,該高興的。
晉明琢摸了摸身上那件屬于他的新婚的大紅色喜袍,粲然一笑,随即慢吞吞地将鞋褪下來,雙腿移到床上。
下雨時,她膝頭會疼。
裴朗宜伸手敷了敷她的膝蓋,很是愧疚:“抱歉,明琢,不知怎麼的,我之前夜觀天象......”
他本想說今日沒雨,卻因晉明琢的動作止住了——
她将自己的衣裳解開,此時衣襟大開,露出裡頭那件布料很少的,繡着戲水鴛鴦的小衣。
裴朗宜背過抱過她許多次,卻是第一次真切地瞧見她的身子。
他喉頭發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将兩側的簾子撤下來,去瞧她的臉。
隻聽她盈盈地叫他:“夫君。”
裴朗宜伸手,将人攬進了自己懷裡,緊緊地抱着,呼吸間都是她身上的香氣。
晉明琢任他抱着,想起娘親昨日叫她看的避火圖,感受着裴朗宜懷抱的重量,臉頰連同耳朵都熱了。
裴朗宜松開這一個懷抱,捏住她衣襟的兩側,頭順着脖頸處往下滑,順着那兩截細細的帶子,滑到那柔軟的布料上。
晉明琢隻覺得心在顫。
裴朗宜卻未作停留,他鼻尖擦過那兒,停在了她柔軟的小腹上。
布料遮不到這裡,露出盈盈一握一截腰。
裴朗宜呼吸有些沉重,又燙又癢,叫晉明琢想要往後撤,卻被裴朗宜一隻手按住。
晉明琢以往把自己搞得濕漉漉生病時,便是他強按着她喝藥。體會過兩人力氣差距的人沒再後退,僵在那裡。
便聽裴朗宜聲音低低地開口:“明琢,我特别高興。”
晉明琢說:“我也是。”
裴朗宜卻置若罔聞,繼續說:“不管你是因為心灰意冷或者是真的對我有點情誼,我都很高興。”
仿佛在殘忍地撕開自己的傷口,卑微地像是把自己按進了塵土裡。
可他原本是那麼肆意的人。
晉明琢眼眶發熱,鼻尖也有些酸澀。
裴朗宜本人卻無知無覺,“難過沒關系,但别因為難過做些叫你自己往後後悔的事。”
“我......”晉明琢抽了抽鼻子,剛想說話。
便見裴朗宜将她的衣襟一合,直起身子瞧着她:“但你要是因為我這幾句話起了要跟我和離的念頭,我就将你綁起來,叫你出不來了這個門。”
晉明琢一時愣住了。
将她衣襟合上是為什麼?新婚夜不洞房麼?還是他指的叫她往後後悔的事是這個?那他後面那句又是什麼意思?還有誰要跟他和離了......
總歸淚就在眼裡了,晉明琢眨了眨眼,淚咕噜一下就流了下來,先是隐忍地抽抽嗒嗒,而後是嚎啕大哭。
哭的幾乎肝腸寸斷,沒什麼力氣地占着淚蹭在裴朗宜懷裡。
“裴朗宜,你怎麼這樣,我是真的很開心啊......”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出了一些問題,可她今晚高興是真的,想嫁給他也是真的,他這樣壞,非得惹得自己哭出來。
“我是真的,想嫁給你才嫁給你的。”
“沒動情,為何要叫你‘阿宜’。”
“氣死我了。”
“嗚嗚嗚嗚嗚......”
她淚眼朦胧的,邊哭邊說。
往日不曾說過的真心話,這會兒像宣洩似的,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裴朗宜隻覺得懷裡的姑娘輕飄飄的,像是随時要飛走。
他心揪在一起,安撫地拍着她的背。
晉明琢哭累了,哭夠了。
這才慢慢地起身,又将自己的衣襟拉開了。
裴朗宜:......
他又不是柳下惠,道理講了,也聽她哭過了清醒多了,還這樣,裴朗宜不由得抿着唇,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
見她也是對自己不滿意般的,卻态度堅決地迎上了自己的視線。
“想清楚了?”
他開口,驚覺自己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就見晉明琢一幅“你再廢話一句我再哭一場給你看”的模樣,卻還是耐着性子點了點頭。
“成。”
裴朗宜眸色漸深,手貼上她的脖頸,挨着落在肩頭的領口。
往旁邊輕飄飄地一推,就空蕩蕩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