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明琢酒量不太好,也不太愛喝酒,她是萬萬嘗不出酒裡的醇香滋味,隻覺得辣地很。
至于勁頭低的米釀與果酒,她反倒挺喜歡。
因而得出結論,味道又沖又辣的必然是烈酒,味道酸甜綿軟的自己大抵都能喝。
于是在得到那壇子禦賜的西風月時,晉明琢聞了聞,隻覺得一股桂花香撲鼻而來,再略一嘗,滋味是帶着淩冽的甜,便覺得自己該當是能喝的。
當下便是中秋,裴朗宜在宮中讨了個閑,夫婦二人沒去夜宴。
于是晉明琢便打算在後院的桂樹下擺一小桌,同裴朗宜對月小酌。
裴朗宜自然沒什麼異議,一早出門去欽天監點卯去了,雖說中秋該休沐,可昨日底下人出了點錯處,他總要去處理一下,同她說中午就會回。
晉明琢百無聊賴,偌大個王府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既沒有妯娌,也沒有公婆,清閑的很,于是張羅起晚上的菜色來。
嘗過那酒之後,當即吩咐将這壇子酒放到後院去,預備着晚上喝。
臨近中午時分,另一家的杜夫人邀她出門閑逛,晉明琢欣然答應。
前腳出門,後腳裴朗宜就回來了。
他帶了些慶樓的成菜回來,并一壇子桂花雪酒。
那酒初聞時是一股桂花香,再一嘗,滋味是帶着淩冽的甜。裴朗宜聽那掌櫃吆喝的時候,便覺得晉明琢會喜歡,索性買了一壇子回來,留給她慢慢喝。
他吩咐人将這些東西統統放到後院去,留給他同晉明琢對月小酌。
複又随口一問:“宮裡賞下了什麼酒?”
那人回道:“宮裡賞下的酒名喚‘西風月’,王妃娘娘吩咐人挪到了後院,為着同王爺同飲。”
裴朗宜略一點頭,心裡卻想這酒的名字一聽就烈得很,說同飲,晉明琢一口也不會喝。
又壞心眼地想要不要軟磨硬泡地哄她喝一口,他還不知道晉明琢喝醉了什麼模樣呢。
晉明琢對此一無所知,她傍晚十分從外頭回來,這會兒日已西斜,鳥雀歸林。
她提着幾樣點心,回到正屋,卻見裴朗宜不在。
晉明琢有些奇怪,随手将點心給了身旁的綠雲,吩咐她拿到後院去,又問了屋裡的丫鬟,知道裴朗宜已經回來了。
再問在哪,丫鬟也說不上來了。
難道在書房?
晉明琢轉了一圈,覺得有些奇怪,她站在窗邊,想着這事。
這時,身後突然冒出一雙手,将她攔腰抱住了。
晉明琢沒防備,直直地撞進這人的懷裡。
“啊!”
她尖叫一聲,惹得灑掃的丫鬟匆匆而來,又瞧見這場面紅着臉低着頭退下去。
“想我了?”
裴朗宜帶着點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吓死我了。”
晉明琢氣得,當場就想打人。
裴朗宜無視她的反抗,抵着她的臉頰蹭了蹭,在晉明琢快要炸毛的邊際将人松開。
晉明琢轉頭,面色不善地找茬:“你去哪鬼混了。”
裴朗宜幹脆利落地回答她:“去了慶樓,不止一個舞妓跟我套近乎,問你怎麼沒來。”
晉明琢聞聲,有點心虛。
她目光遊移,卻被裴朗宜捏住了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語氣裡酸溜溜的:“王妃整天在外頭拈花惹草,就連今日中秋,都天擦黑了才知道着家。”
晉明琢心想女子的醋你也能吃,憋屈死了:“我同她們清清白白。”
“是,你隻是覺得人家長得好看,她們也覺得你長得好看,就樂意湊到一塊是吧?”裴朗宜眯起眼睛,頗為不爽。
“是啊,怎麼了。”
晉明琢理直氣壯。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懷疑夫人你有磨鏡之好了。”
晉明琢:......
這是哪跟哪。
她剛要開口辯駁,就被裴朗宜撈着從屋裡頭到了屋外頭。
沒等站穩,就聽他張口就來:“明琢你都不想我麼?我特别想你剛抱一下就被你罵了特别委屈,除非你親我一口。”
雙手環着她就是不撒手。
一下一下啄吻着她的臉頰,交頸般的在她耳邊蹭來蹭去。
什麼剛抱一下,明明是壞心眼地吓她,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晉明琢被他膩歪地不行,迫于這人的淫威不得已不得已對着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裴朗宜卻不滿意,點點自己的唇,說:“親這兒。”
得寸進尺起來臉皮厚的不行。
晉明琢心想你成親前連問我要條帕子都會臉紅,臉皮怎麼長得比後院的海棠樹還快。
她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抵着額頭,又蹭了蹭鼻尖。
“就親一下。”
裴朗宜哄着懷裡的妻,不達成目的不罷休地同她讨吻。
晉明琢被他搞得面紅耳赤,擡頭用唇跟他貼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
若即若離之時,被裴朗宜扣住了她的後頸,追着重新吻上去。
“你說......唔”晉明琢睜大眼睛,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堵在這個纏綿的吻間。
那是一個長長的,細膩至極又溫柔的吻。
裴朗宜将人越抱越緊,若不是晉明琢嘤咛一聲,他根本沒有結束的念頭。
他的妻又甜又可愛,他忍不住貪心一點,再貪心一點,嘗着她的滋味。
分開時,他聲音帶着幾分啞,眼神也變得幽深,還不忘蹭了蹭她的鼻尖,調笑道:“我說話不算話。”
晉明琢幾乎被吻的沒了力氣,面色酡紅地靠在窗台,胸口微微起伏。聞聲用帶着水光的眼眸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明琢,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晉明琢:?
她莫名其妙地看過去。
裴朗宜對上她的視線,笑了一下,“不然今晚這酒,我們是喝不成了。”
晉明琢瞬間明白了他什麼意思,氣的不行。
她咬了咬牙,兇巴巴地瞪着他,眼中的水光仍沒褪去:“你再污蔑我,後半月獨守空房去吧!”
說着站起身來,就往廊下走去。
“這可不行。”
裴朗宜絲毫不帶怕的,跟在她身後慢悠悠地邁開步子。
這人腿長,三兩步就追了上來,他湊到她耳邊帶着點蠱意地輕聲說:“娘子方才,沒想我麼?”
晉明琢一瞬間面紅耳赤。
她深知這人的脾氣,要是嗆他一句他反倒會來勁,比臉皮晉明琢是比不過的,幹脆提起裙擺一溜煙地小跑起來。
裴朗宜也不追,在後頭瞧着笑起來。
兩個人這一鬧,天徹底擦黑了。
好在十五月明,天地間都似撒了一層白霜,亮堂堂的。
裴朗宜亦步亦趨地跟在晉明琢身後來到花園,遠遠地就嗅到了桂花香。
想到那會兒把自家娘子惹惱了,裴朗宜在樹前停下,折了一小枝的桂花,而後走到沒打算理他的晉明琢跟前,“我替娘子簪花。”
晉明琢心裡還憋着氣,沒言語,卻還是停下動作,由着他替自己簪上。
他動作小心,在她發髻的空白處挑了個順眼的地方,将那支香氣撲鼻的桂花枝簪正了,而後矮下身,去瞧晉明琢的臉,“這花落在地上可惜了,戴在娘子頭上才是正理,好看極了。”
晉明琢失笑,伸手打了他一下,氣也就消了。
侍女們早就将一應的吃食酒水擺好了,晉明琢坐了下來,伸手撫了一下頭上的花枝,忍不住說:“從來簪花簪的都是大朵的鮮花,這樣滿一枝的小花倒是沒怎麼見人戴過。”
又笑:“我很喜歡。”
裴朗宜也跟着坐到一旁,撈起一旁的酒壺聞了聞,撲鼻而來的桂花香,當是他白日帶回來的桂花雪酒,他笑:“這酒倒是應景了。”
說着,給晉明琢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