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戚遙原本打算直接去找謝川商量直播的事的,但到了他房間門口才想到他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而且今天奔波了一天,明天又要早起,就跟他約了明天上午再談。
正好也趁這個時間好好跟賀瑩聊聊,按照她這兩天的觀察,柳祯對賀瑩是絕對有想法的,賀瑩也從前也明确跟她說過喜歡柳祯,既然是兩廂情願的事,那她們倆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兒?
戚遙打着忘拿手機的幌子在一樓轉了一圈,确認柳祯已經回房間準備睡覺,這才上樓去賀瑩的房間找她說話。
賀瑩正準備進浴室洗澡呢,聽見戚遙敲門,走過來給她開門:“你房間不是在隔壁嗎?怎麼?就這麼舍不得我?”
“你小子。”戚遙關上門轉過身來,“找你有事兒,正經的。”
賀瑩撓了撓後腦勺:“幹嘛?”
戚遙拉着賀瑩的手走到床邊坐下,問:“你現在還喜歡柳祯嗎?”
賀瑩原本和戚遙對視着,聽見這個問題,垂下眸子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搓着衣角,說:“我其實不太确定。”
“因為你覺得他現在有點變了是嗎?”戚遙又問。
“你也察覺到了!”賀瑩擡起頭來,“不是我的錯覺對不對?”
賀瑩聲音有些大,戚遙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門口,放低音量說:“你能說一下你感覺到的是個什麼情況嗎?”
戚遙撓了撓頭說:“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霸道了,所以才會感覺到有點不舒服,想聽聽你的看法。”
“不是,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你的脾氣。”賀瑩擺了擺手制止道。
“不是你太霸道,你隻是更傾向于直接用暴力解決問題,但一般能讓你使用暴力的,真的都已經是很過分的程度了。”賀瑩坐在床邊上,兩隻手向後支撐着身體,皺着眉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現在還喜不喜歡他,就是……有時候看見他做的一些事、說的一些話我會覺得很下頭,但我又不确定下頭的程度有沒有超過我喜歡他的程度。”
“下頭?”戚遙說,“能舉個例子嗎?”
“就……”賀瑩想了想,“就好比今天晚飯時候的那件事,你應該也感覺到了,不然也不會突然這麼問我。”
“晚飯的那件事我确實覺得有些不舒服。”戚遙點了點頭,往裡坐了坐,一隻胳膊支撐住身體,半躺在床邊,“就感覺……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這個‘被安排’的感覺就讓我很不爽,比教我做事還讓我不爽,哪怕他提前跟我打聲招呼說這事兒他倆定,然後再行動,我都能接受,但就是不能像這樣直接略過我直接安排我。”
“嗯。”賀瑩點點頭,手撐得有些發酸,索性躺在床上,“就是這種感覺,而且你是戚遙,從小就是很有威嚴的存在,他都這樣對你了,那我呢?我要真做了他女朋友,我還有話語權嗎?”
戚遙歎了口氣,抿了抿唇,想開口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賀瑩聽見戚遙這邊半天沒回話,轉過頭來看她,正好瞥見她糾結的樣子,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幹嘛?”
“我沒幹嘛!”戚遙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身子平躺在賀瑩旁邊,說,“我就是不知道我說這話合不合适,等下顯得我特……特那個。”
“特哪個?”賀瑩看着她笑,“你戚遙還有怕的呢?想說什麼就說,咱倆誰跟誰,我總不會為了個男人就背刺你吧?”
“雖然我确實有這方面的顧慮吧,但這個其實也不是主要原因。”戚遙歎了口氣,實話實說道,“我就是覺得柳祯現在變得有些大男子主義,不至于是普信吧,但已經有那個味道了。”
“他也沒得罪過我,畢竟一起長大,我對他終究也談不上讨厭,就是今晚那個事情,雖然謝川是網店老闆,雖然他是民宿老闆,但我都跟他說過了是我來走秀,是我來直播,他怎麼能直接就忽略我的話語權呢?”
“就因為我是個女的?一個團隊,實在沒男的了,可以退而求其次和女的稍微談兩句,但隻要男的一來,就默認都由他們說了算,憑什麼?這不純純腦殘嗎?”
“這要是别人我都還沒這麼生氣,但他是柳祯,就比我小三個月,我倆從小學到高中差不多每天都有接觸,他現在怎麼也變成了這樣?還把這一套用在了我身上?”戚遙越說越生氣,心裡煩躁得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深呼吸好幾下才稍稍冷靜下來。
賀瑩見戚遙真生氣了,也趕緊從床上起來,伸手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安慰道:“你别這麼生氣,對身體不好。”
戚遙轉過頭來看了賀瑩一眼,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其實那天晚上我察覺到他變成這樣了之後,也很生氣。”賀瑩小聲說着,“你知道他那天晚上跟我告白的時候說的什麼嗎?”
戚遙看着她沒接話。
賀瑩垂下眸子,輕輕歎了口氣:“他說我跟他在一起,就不用出去上班了,他養我,每天就在家裡看看店,追追劇,等以後結婚了,就生兩三個孩子,然後……”
賀瑩說到這裡的時候心口一陣堵得慌,皺着眉拍了拍胸口:“哎我不想說了,我知道他用這話跟别人表白的話是沒什麼問題,但用這種話來對我表白……我真的有些難受,而且我感覺他都沒有征求我的意見,就是直接在通知我、安排我你懂嗎。”
戚遙往她這邊挪了挪,在她後背輕輕拍了下幫忙順氣,說:“他不知道你是丁克嗎?”
“對啊!”賀瑩有些激動,“高中那會兒有次趙宇生日,我們幾個一起通宵玩真心話大冒險,當時他就問過我這個問題,以後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說了我讨厭小孩兒,我也害怕生孩子,如果對方能接受的話,我甚至婚都不想結,就這樣談一輩子戀愛,或者哪天對方不願意了,那就分手各過各的。”
“我說過我對結婚生孩子沒興趣,非要形容一下多沒興趣的話其實可以算是極度的恐懼和厭惡。”賀瑩有些哽咽,“這個問題當時是他問我的,我也是認認真真回答過他的,我甚至能回想起來他當時聽見我說這話的表情,他為什麼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