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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驚蝶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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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哨聲急促,衆人嘴角下拉,不情不願地地迅疾鑽回班級陣營。教官以标準的跑步姿勢回到各個班級,帶領學生開啟新一輪的拉練。

簡單下達幾個動作指令後,教官讓他們維持着擺臂姿勢不動。

酷暑難耐,手臂僵硬酸麻,季郁此刻卻無暇顧及。

腦中反複盤旋着方才聽到的對話,隻覺頭頂懸着一片黑壓壓的濃厚雲層,以她為中心的低氣壓,源源不斷向外部場域彌漫。

王鑫有一點沒說錯,景一頭一回丢了狀元,還是在她這裡丢的。

中考前被予以衆望的天之驕子,校領導幾度談話關心,可結果......

這次的失利無疑是季郁世界裡的一場巨大地震,這之後,餘震一波一波向她襲來。

或許是“創傷後遺症”,從前那種自信到有點自負的心态不複存在,她開始明白什麼叫危機,也開始感到惶恐與不安。

孟彷舟是應激源,成為她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一聽見他的名字,意識瞬間被這關鍵字眼攫取,她完全不受控地如刺猬般豎起尖刺——這是覺察危險的本能。

中考分數出來後,老師父母和朋友都在委婉表達安慰,雖然每個人嘴上笑着說沒關系,但那份極力掩飾的惋惜卻怎麼也藏不住。

那些時刻,季郁産生了一種從未如此強烈的情緒,那種情緒叫做,害怕。

她害怕惋惜會變成失望。

她害怕這是一個不可控的開端。

她近乎悲觀地想,被時運厚待的人,不會一直是她季郁,而失敗就像石子打出的一連串水漂,總會一個接連一個出現,即使下次打敗她的不是孟彷舟,也可能會是其他人。

另一個她又跳出來,暗暗責備自己,你怎麼變得這麼怯懦不自信?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麼?季郁,這隻是一次小失誤,你會重回第一的。

是的,她亟待打一場翻身仗。

你可以的做到的,季郁。

這樣的念頭出來冒出來後,如同注入強心劑,内心的翻湧才逐漸平息。

這時候,她發覺剛剛教官已經下達了“立正向左轉”的指令,他們翻了個面接受烈日的炙烤,方向對着一班的陣營。

而她視野正前方,恰好是孟彷舟的側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教官沒有半分讓他們換動作的想法。

為了打發無聊沉悶的“罰站”時光,也不浪費這優越的地理位置,她開始肆無忌憚觀察起這位把他打下擂台的攻擂者。

站得倒是很筆直,姿态挺拔,不像其他男生聳肩駝背的糟糕體态。

旁邊還有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男生,看上去得有一米九了,瘦瘦長長的一條人。

這樣一整列掃視過去,一班的高個子還挺多的。

他剛才好像眨了眼睛了吧?一下,又眨了一下。

良好的視力讓她準确無誤地窺見那顆汗珠從他額角緩緩滑落,滴在校服前襟,在布料上洇出一個深色的點。

盯着盯着,那個點變成飛速旋轉的漩渦,季郁眼神開始渙散,神思也不知不覺飄到風中。

其實在高中之前,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那是初二的暑假,他是爸爸邀請到家裡的客人。

陽光烘曬的懶洋洋午間,季郁練完琴要下樓吃飯,遽然間,腳步停在半路。

客廳站着一個不認識的少年。

正滿腹疑惑,季新南走上前,高興地向她介紹身邊的俊朗少年,那是孟長嶺爺爺的孫子,和她同歲。

季郁自然不知道孟長嶺爺爺是誰,之後在飯桌上,爸爸談及幼時的事情,她這才知道,原來孟爺爺是家裡的司機,負責接送爸爸上下學出行,為人耐心可靠,對年幼的父親照顧有加。

爸爸說,孟長嶺是除了保姆外,陪伴他時間最久的大人,他心裡一直把他當做十分親近的叔叔。

後來爸爸離開景城去陶大讀書,孟長嶺就被季郁爺爺調去公司當司機組組長,大約做了六七年,因為家裡發生了一些變故,交接好工作就匆匆離去。

斷了聯系的這十多年,爸爸時不時會想起他,回憶起過往歲月,他忍不住連連感慨,後面又講了什麼,季郁也記不清了。

隻記得孟彷舟大部分時候都在認真地聽爸爸說話,時不時回應幾聲,而每當聊到孟長嶺時,他的神情更加專注,似乎不想錯過任何細節。

能讓爸爸記挂這麼久,孟爺爺一定是個很好的大人吧,如此想着,她便有些期待下次與孟爺爺的見面。

但到後面,季郁詫然地發現,孟彷舟的眼眶紅了一圈,那句就要脫口而出的“你怎麼了”被爸爸緊接而來的交談聲打住,于是她生生壓下疑問。

吃得差不多,季郁擱下筷子,專心舀湯喝,耳邊傳來的那句話,讓她差點以為是幻聽。

爸爸對孟彷舟說:“你把孟叔下葬的地方告訴我,我忙完去看看他。”

良久她才緩過神來。原來以為下次能有機會見到的孟爺爺,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她擡眼看向孟彷舟,見他眼皮低垂,沉默地點了個頭。

飯後,爸爸要上樓拿東西,是孟爺爺的遺物,一塊陳舊的老式石英表,這也是孟彷舟此行前來的目的。

隻是不巧,一個工作電話打了過來,眼看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通話,爸爸便讓她帶着孟彷舟先到處轉轉。

“你想去哪裡看看?”她難得細心詢問對方的意見,耐心介紹自己家,“這個門出去是花園,不過現在太陽有點曬,三樓有——”

“随你的想法來,”打斷她的那道聲音過分平靜,他解釋道:“這裡很大,我也不知道先從哪裡開始看。”

“哦。”季郁緩緩點頭,帶他去了三樓的音樂房。

尴尬的沉默中,季郁在内心斟酌措辭,打好了一大段安慰的腹稿,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也不太會安慰人。

她想起自己被人安慰的經曆,那些話不論是深刻還是淺淡——即使給低落的自己注入了些許溫暖——從實際看,其實都是幾句馬後炮式的、不痛不癢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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