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可口可樂。”

“東方樹葉。”

還沒等季郁開口，邊上的熊天和龍竹茂一前一後地“點單”。

阮知汝：“我想要一支可愛多，芒果味的。”

小布丁嚼着巧克力，“我也要可愛多，和阿汝姐姐一樣！”

孟正剛吃癟，現在鬧小情緒，一聲不吭，絲毫不為飲料零食折腰。

“正小少爺，您吃什麼喝什麼呢？”孟彷舟屈指叩響桌子，語氣帶點調侃。

小孩眼神都不給一個，低頭擺弄他剛才從奇趣蛋裡拆出來的玩具。

孟彷舟不再問，反正到時候随便給他買點。

他望向季郁，再次用眼神詢問。

季郁這時候不是很想吃東西，剛要說她不用了，孟彷舟反問她：“水果切？”

水果的話，倒是可以。

“我卡給你。”季郁把校卡遞給他。

“你看他們幾個有給嗎？客氣什麼。”孟彷舟沒接，笑着問她：“火龍果、香蕉、葡萄、芒果、桃子？”

季郁：？

看她表情，孟彷舟就知道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上次點水果都點什麼了。

“還有梨。”季郁補充。

“ok。”

十分鐘不到，孟彷舟就提着吃的回來。

幾人在教室外邊吃吃喝喝等家長會結束，馮津講完，裡頭響起掌聲，換了另一個科任老師上台。

馮津推開門，龍竹茂喊了他一聲，扔了幾包餅幹給他。放學到現在家長和老師們都沒吃晚飯，餓着肚子，馮津揣進兜裡，打算回辦公室歇會。

最後一個老師講完，時間已近九點。

馮津回到教室做收尾，散場後，講台前圍着一群家長，其中就有孟青麗、龍竹茂媽媽以及熊爸的身影。

孟彷舟目不轉睛地看着孟青麗有些笨拙地擠進人群中，認真地聽馮津回答一位家長的問題，好不容易找到開口的時機，又被另一位急切的家長搶了話頭。

這樣的景象，曾幾何時也上演過，每次家長會大約都是這樣的場景。熊天和龍竹茂曾經對家長這種行為表示不解，好像多說上幾句就能根治問題讓孩子提就為了能高幾分，孟彷舟對此深表認同。

但看着孟青麗極力想從班主任那裡多了解他的學習情況的關切神情，之前那樣的想法又變得有點可笑，有這份關心已經彌足珍貴，總比一些什麼都不管的家長好吧。

他就這樣看着，發覺孟青麗頭上的白頭發又多了，側臉的眼角皺紋又加深了。

“彷舟。”

從教室出來的季新南看見他，主動打了個招呼。

“叔叔。”孟彷舟恭敬地朝他點了個頭。

季新南笑了笑，掃想走廊一圈人，問季郁，“都是你同學吧。”

“嗯。”季郁挨個介紹過去。

大家異口同聲地喊了句叔叔，季新南微笑颔首，小布丁也有樣學樣，嘴甜地叫人，季新南笑意更甚地回她。

眼前的男人氣質卓然，身量颀長，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裝，看上起像個商務精英。雖然臉上是和藹的笑容，但莫名有一股讓人敬畏的氣場。阮知汝覺得，或許這就是中年霸總的樣子吧。

她扯了扯季郁的衣袖，小聲嘀咕，“你爸爸好帥，而且身材也保持得好好，不像我爸爸，已經中年發福了。”

季郁聞言，彎唇輕笑，“他有健身。”

尤蓁葉有段時間格外鐘情于一個有着六塊腹肌的外國男模，好幾次在秀場上拍了他的照片回家給季郁看，沙發另一邊季新南捧着平闆看文件，眼神卻時不時瞄向母女兩，不屑地白了一眼，轉頭卻默默買了幾套健身器材回家，私下偷偷練肌肉。

龍竹茂指着桌上的東西，“叔叔您餓不餓，吃點零食？”

“謝謝。”季新南沒駁了他的好意。

季郁知道他不怎麼吃這些高熱量的東西，插了塊西瓜給他，起身進了教室。

背書包出來，她和阮知汝道：“我先回家了。”

阮知汝揮手，笑眯眯道：“下周見呀。”

衆人禮貌道别：“叔叔再見。”

龍竹茂望着父女兩遠去的背影，轉頭看向孟彷舟。

“季郁她爸......認識你？”

“你猜。”孟彷舟回了個他一個眼神，而後頭也沒回地往教室走去。

“我猜什麼啊，”龍竹茂追上去，“你倒是說啊。”

-

雖然已經分科，但高二上學期還有一場形式主義的會考，學校還是給理科班安排了每周一節史地政的課程。

午後日光懶洋洋烘照着教室，下午第二節課，政治老師在台上念着大題的作答要點，為學生們圈畫會考大綱上的重點。

季郁側仰着頭看向講台，用餘光瞟了眼身側的女孩，阮知汝眼睛悄已然咪咪地合上，沒幾秒了，頭重重地往下一沉又兜回來，垂在臉側的短發跟着她腦袋晃了晃。

她若無其事地睜開眼，擡起頭看向黑闆，對上老師投來的視線，很淡定地點點頭，假模假樣地拿着根筆在書上劃線，好像剛才在很專注地聽課一般。

其實剛才老師掃過來好幾眼了，季郁對她硬着頭皮裝下去的功夫感到佩服。

不過，阮知汝這種情況已經算好的了。

大部分同學裝都懶得裝一下，壓根不聽，秉承高一延續至今的“傳統”，在桌上偷偷刷作業，更有甚者，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比如，斜前方的孟彷舟，在第一排光明正大地伏下腦袋。

曆史老師站累了，拿着教材在班級巡遊，繞了一圈，路過他座位，在他桌上重重點了兩下。

男生擡起頭，臉上還有壓出的紅印子，他晃了晃頭，喝了口水，最後從桌肚裡掏了份數競題目出來做。

數競聯賽時間一天天迫近，孟彷舟看起來每天都很累。

一下課就趴在桌上補覺，下午和晚上的自習課不見蹤影，要麼是去上數競輔導課，要麼是為了更好地複習，拿着學習資料去實驗樓的教室自習。

下課後，班裡數競組的同學走到孟彷舟的座位。

“走吧。”楊采钿叫他。

孟彷舟拿上材料起身，抓起水杯，和他們一塊去實驗樓。

數競組的人數一直都比其他學科競賽組的人數多，這些人一走，教室空了一小片。

“季郁！”

季郁回過神，往窗外看去，林綠宜已經在一班教室外等她了。她被分在了文科實驗班18班，教室在五樓，每次體鍛課都是她下到四樓來一班與季郁回合。

兩人去喵612基地添了點貓糧，又繞着操場走了幾圈。

狄南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給了林綠宜和季郁一顆水果味的口嚼糖，“你們要回教室了嗎？”

林綠宜嚼着糖，“對。”

狄南點點頭，默默走在她邊上，跟着她們走完最後半圈。

“綠宜，以後體鍛課，我們就周三下來走操場，好不好？”季郁忽然開口。

因為高二分科之後學業壓力上來了，她打算把體鍛課壓操場的次數從原來的三次壓縮到一次，時間定在每周三。主要是班裡同學太卷了，阮知汝基本上每次體鍛課都留在教室刷題，還買了額外的習題冊，這讓季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沒忘記，她請假的那次月考，阮知汝拿了第一。分課前她用鄭老師的電腦看了大家高一所有考試理科成績的平均排名，不出意料，未來兩年，阮知汝是個強勁的對手，而像她這樣的對手還有好多，許多人高一被文科分數拖了後退，文科課成績分開看後，那些人很明顯地開始嶄露頭角。

“可以啊。”林綠宜對此沒有異議。

狄南聽後，翹起嘴角，暗示道：“我體鍛課很閑的。”

林綠宜自動忽略他的暗示，想了想，“那我也留在教室自習，文科好多東西要背呢。”

狄南揚起的唇角很快又悄悄壓癟了。

-

下午放學後，季郁照例去校門口拿自己的營養餐。

時彗雖人不在景一，卻時刻心系那幾隻小貓，時不時就要在群裡讓大家repo貓貓們的情況，畢竟她可是喵612的群主，昨晚她給季郁發了兩個取件碼過來，說她網上買的貓糧到了，讓她記得去取。

林綠宜說和她一起去拿。就兩個快遞而已，季郁說不用。讓她幫她先把飯盒拎到食堂去，她拿完快遞過去找她。

季郁看了眼取件碼，發現東西不在鳥巢櫃裡，而是在學校外邊的菜鳥驿站。

她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幾分鐘後，她在菜鳥驿站對着兩袋2.5KG貓糧和一箱24罐的貓罐頭傻眼。

是要鬧饑荒了麼，時彗怎麼一口氣買了那麼多東西？

有點後悔讓林綠宜回去了。

她深深歎了口氣，認命地堆起這些“赈災糧食”，将兩袋貓糧壓在罐頭箱子上，一把搬起來。有點小重，但在能承受的重量範圍内。隻是随着時間和路程的加長，季郁的胳膊愈發酸脹，沿途放下東西停歇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進了校門，她望着一級一級盤旋向上的樓梯，忽地感受到什麼叫“山重水複”。上樓過程中，兩袋貓糧總是不安穩地待在箱子上嗎，時不時就要掉落下來。

季郁把一包貓糧放到樓梯井角落，先搬着罐頭和一袋貓糧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