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闆！我想要一個帆布包！”商茹指着最後一頁的帆布包示意圖。

唐淩穎：“沒問題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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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周體育課。

上節課的下課鈴聲一響，唐淩穎扔下筆，背着球拍第一時間走到季郁和阮知汝座位，在旁邊站着，等她們抄完筆記出發去網球場。

“季郁，每節課都和你打球的那個男生叫什麼啊？他球打得蠻不錯，和你配合得也好诶。”唐淩穎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在教室說話。

商茹聞言，上前附和，“敏銳”地捕捉到重點，“什麼男生？！”

商茹語氣比平時浮誇許多，演戲成分很大，唐淩穎差點沒繃住笑。好在她夠語出驚人，足夠“引人注目”，達到了她們想要的效果。

教室裡，不少同學被這句話吸引注意，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孟彷舟正在和許成豐講題，筆尖一頓，睫毛眨了眨，豎起耳朵在聽。

講題過程中斷，許成豐狐疑地看向沉默的他，“然後呢？”

“哦，等下。”孟彷舟回過神，三心二意地繼續講題。

唐淩穎咳了咳，回答：“哎呀，就是她的網球課搭子啦。”

“就打了兩次球，”季郁擡眼，及時解釋，又開玩笑地将話題從自己身上移走，“糖糖小姐有什麼想法嗎？我幫你要企鵝号呀。”

“那可别，”唐淩穎轉頭，朝着孟彷舟不為所動的背影，“人家指不定想要誰的企鵝号呢！”

籃球場，激烈的碰撞正在進行。

孟彷舟不在狀态地打了半節課球，坐在球場旁，撐着腦袋看場上男生們不遺餘力地争搶僅有的一顆籃球。

籃球被争來搶去，投進籃筐後，又在新一輪傳球中，輾轉到不同人手裡。

孟彷舟在球場上好勝心沒那麼重，尤其是兩隊比賽的時候，他更擅長團隊配合。

說到配合，他又想起教室裡唐淩穎對季郁說的那句“和你配合得也蠻好的”，莫名煩躁。思緒飄忽，他的眼神不自覺轉向和籃球場有些距離的網球場。

遙遠又模糊的人影，重重疊疊，看不太真切。

龍竹茂不知何時過來，抹了把額頭和臉上的熱汗，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啧啧啧，身在曹營心在漢呐。”

孟彷舟淡淡睨他一眼，懶得理他。

“想看就去看啊。”龍竹茂說。

“網球場離教學樓最遠，特地從籃球場過那裡去，”孟彷舟輕呵，“你不覺得刻意？”

“刻意怎麼了？臉皮厚點！”龍竹茂無所謂道，指着球場上一個不知在忙什麼，始終不去和人正面交鋒的男生，“你看，像他這樣傻站着，不敢去搶球，什麼時候能進球拿到分？”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孟彷舟向來平靜的臉上流露出罕見的苦惱，“人又不是球，有自主意識和自由的個體。”

頓了幾秒，他又語氣不自然道：“我不當監視器。”

龍竹茂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扯遠了啊！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唐淩穎在教室說的那些話？就不想知道那個男生是不是對季郁有意思？你沒名沒份的，還不争不搶？萬裡長征才第一步呢，你說的那些是以後該考慮的事，現如今你兩什麼關系都沒有，就不怕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句句有力的問話徹底撬動了孟彷舟心底壓制住的那股沖動，他起身，走出籃球場。龍竹茂見狀，後腳跟了過去。

哎，方向不對吧，龍竹茂納悶，“你怎麼往回走？”

“買水。”孟彷舟直奔體育館樓下那個飲料自動售貨機。

學校售貨機可用校園卡付費，每刷一次，滴聲提示付款成功，自動售賣機裡的瓶裝水便哐哐地砸下來，聲音沉悶，像他無法抒發的心情。

龍竹茂看他買了好幾瓶礦泉水，忙道：“我和熊喝可樂。”

孟彷舟選購的手往上挪，勾選了瓶裝可樂。時間在消磨中耗盡，他們返程走到籃球場，下課鈴聲便響起來，網球場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往這邊走來。

熊天接過龍竹茂抛來的可樂，沒留神立刻擰開瓶蓋，氣泡瞬間上湧，他敏捷地往後退了一步，才沒有濺到衣服上。

“帶紙了沒？”熊天問。

“沒帶，”龍竹茂忽地朝走來的人群揮手，“阮阮！”

阮知汝和唐淩穎走手挽手走近，各自背上背着網球拍。

“怎麼啦？”阮知汝問。

熊天攤開手：“給張紙呗，朋友們。”

果不其然，阮知汝随身攜帶着包裝紙。

孟彷舟把兩瓶水給了兩個女孩，唐淩穎受寵若驚地接過，“哇，大好人。”

龍竹茂問：“季郁沒和你們一塊嗎？”

唐淩穎瞅見孟彷舟手裡那瓶沒開的水，嘴角翹得老高，轉頭努努下巴，“被人纏住了呢。”她拉着阮知汝就往教室回，還不忘給孟彷舟一個眼神，“我們先回去了啊。”

“熊，走吧。”龍竹茂有眼力見地架起熊天的胳膊，與她們一道離開。

孟彷舟在籃球場邊上等着，仰頭遠望，頓時眼神一冷。

入目的畫面分外紮眼——

季郁和一個男生并肩走着，兩人正談着什麼，說話就說話，偏偏那個男生還時不時轉過腦袋，目光在季郁的側臉流連，嘴角不時露出微笑。

他太懂那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他當然知道季郁這樣的女孩子，不缺男生喜歡，可當自己真親眼看到有人别有心思地靠近她，他無法做到熟視無睹，更無法做到平日的鎮定自如，内心翻湧的不爽情緒快要沖破堤壩。

他擰開瓶蓋，滅火似的，灌了半瓶礦泉水進肚。

喝得急，他嗆得咳嗽一聲，唇角流溢出清澈的水，狼狽之際，一隻夾着紙巾的手遞了過來。他幾秒沒接，季郁把紙巾塞到他手心，轉頭對身邊的男生說：“我能說的都說了，别的疑問我也解答不了。”

“已經回答大部分問題了，謝謝。”男生很有禮貌，似乎認得孟彷舟，對他颔首笑了笑，又對季郁道：“我先回教室了。”

人走後，孟彷舟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擦蹭下巴的水漬。

他默不作聲地把那瓶水遞過去，季郁一擰，發現瓶蓋是松的，唇角揚起，“雖然我擰得開，但還是感謝孟同學的細緻周到。”

“不客氣。”孟彷舟又咳了下。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季郁眼珠子轱辘轉，用餘光觀察身側男生的表情，等他先開口說話。但他似乎沒什麼話想說，唇線繃直，垂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并排行走，一大一小的手背偶爾挨到，季郁察覺到這點，卻沒有挪開距離。然而，身側的孟彷舟卻悄悄握拳，将手往身前放。

她的手是什麼燙手山芋嗎？季郁不滿地撇嘴。

走到教學樓的連廊，孟彷舟突然小跑離開，留下句：“等我一下。”

诶？這是幹嘛去？

季郁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望見他跑進洗手間，沒多久又走出來，在空中輕輕甩掉手上濕潤的水珠。

“打完球手很髒。”他解釋剛才離開的原因。

季郁也明白他方才躲閃的原因，那點困惑和不滿消散殆盡，眼底布滿笑意，臉上卻故作淡定。

“哦，這樣。”她點點頭，“那我也要去洗，雖然手不髒，但是出汗了，你等我一會兒啊。”

洗手台上綠色的洗手液用完，換成一瓶透明的，季郁按壓了兩泵，在水流下摩擦洗手，打出的泡沫散發出濃郁的檸檬香，她看向鏡子，發現自己眼睛裡流淌着笑。

“洗手液換成了檸檬味的诶，還挺好聞，你們那邊也換了嗎？”她走出來問。

“換了。”孟彷舟簡短地回答，“我不喜歡。”

季郁下意識接話，“為什麼啊？”

孟彷舟唇瓣嗫嚅，半晌才吐出一個字，“酸。”

在季郁因訝異而睜大的眼睛裡，他的耳廓肉眼可見地變成紅色。他喉嚨滾動，别扭地錯開眼睛，撇過頭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懊惱地皺了皺眉。

把心裡那點醋意擺到明面上來這種事，他實在做不來。

季郁反應過來，忽然低下頭，不可控制地咧起嘴角。偷偷笑完，她擡頭，唇角始終壓不下去。

她主動撇清關系，“剛才那個人，是實驗班六班的，叫何然。他網球打得不錯，我和他打過幾回。他成績還不錯，這學期發揮穩定的話，進競賽班問題不大。他怕适應不了競賽班的進度和氛圍，知道我在一班，就找我問問競賽班的情況。就這樣。”

何然倒是知道競賽二班的風氣，畢竟二班同學的怨念不少，年級八卦吐槽的題裡，二班同學沒少罵石磊，是以年紀同學對二班的情況都略有耳聞。

但他不清楚一班的情況，怕他就算到了一班也沒辦法很好融入。季郁從來沒擔心過自己适應能力的問題，所以沒法給他有價值的參考意見，隻告訴他，她所在的一班氛圍不錯。

孟彷舟撓撓頭，“哦。”

季郁補充：“他覺着我網球打得還行，想要以後和我當網球搭子。”

孟彷舟倏地轉頭看她，說不出話，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不能限制她和别人打球的自由，也沒辦法說出一句認同與支持的話。

隻能以沉默應對。

“我回絕了。”季郁說：“他總不會每次都落單，我還想和别人打打呢。”

孟彷舟聞言，寡淡的眼神亮起來，睫毛撲閃兩下。

“對了。孟彷舟，”季郁仰頭，笑吟吟喊他，突然道：“幫我個忙，可以嗎？”

孟彷舟望過去，“嗯，你說。”

“春遊軟糖組合要坐一起，你能不能，幫我占個——”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