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謝了。”
他們二人出了藥堂,孫普搖了搖頭,“方才我故意弄倒杯蓋,人在突然之中會下意識用自己慣用的手去接,但他用的是右手。”
張有點了點頭,“他手上虛浮無力,隻怕連塊石磚都拿不起來。”
“但他信中條理清晰,并能想到托黃捕頭送信,這份缜密心思,非常人能及。”
“可是若他真有一劍殺了花道常的能力,又何必先寫信求援,再殺了花道常?”
所以,那個殺死花道常的人,應該并不是蘇辭。
他們二人一番調查無果,隻能帶着花道常的屍首返回徐州。
鐵面神捕隻是百姓對徐州捕快的一個稱号,他們衙内有二三十人,都是吳師爺訓練出來的,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比如張有擅長驗屍,孫普擅長分析線索,故而二人一直搭檔。
這次帶回花道常的屍首也算大功一件,回來複命的時候吳師爺正在後院中待客,那人穿着深青色雲紋長袍,莫約四十餘歲,留着黑色長須,看起來面目十分和善,正與吳師爺相談甚歡。
看到吳師爺在陪客,孫普想要暫時回避,吳師爺叫住他,問道,“花道常已緝拿歸案了?”
孫普看了長袍長者一眼。
吳師爺笑道,“你但說無妨。”
孫普就将斛水鎮諸事一一道來,聽到有人用一根樹枝一招就将花道常斃命,那長者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長者開口道,“你曾與花道常交手,既認得他那招‘落地生根’,且使來我看看。”
孫普見吳師爺未反對,就道,“獻醜了!”
他右足足尖點地,猛然躍起踢向空處,一招使完,雖力道和熟練度不如花道常,卻也算還原了六七分。
長者站起來,随意從院内一顆柳樹上折下一根柳枝,對着孫普道,“你對着我再使一遍。”
孫普隻好道,“得罪了!”
足尖還未到長者胸口,孫普隻覺得眼前一花,那柳枝卻已點到了他胸口。
孫普頓時覺得後背發涼,冷汗淋漓,若是這人手上柳枝再往前多送一分,隻怕他就已如花道常那樣橫屍當場了。
長者對着他安撫一笑,沖吳師爺道,“這招‘回風落雁’如何?”
“确能破那招‘落地生根’。”吳師爺點頭贊許。
“但隻是這位兄弟用的還不夠老道,方才若是花道常對我用出這一招,興許我并不能一招取勝。”
“但你用的亦不是你自己慣用的劍招。”
意思是若是慣用這招劍法的人,也是可以一招制住花道常的?孫普聽得迷迷糊糊,卻不敢多嘴。
長者又問他,“你說那裡有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他的嫌疑很大?”
“但後來我們試探過了,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此事倒有趣得緊。”
吳師爺歎息了一聲,道,“你還是不肯放棄尋找那人的機會?”
那樣驚才絕豔的一個人,自少陽山那一戰之後,已失蹤了三年有餘,三年來傾盡江湖的力量,都找不到那個人,他怎可能還活在這世上?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斷不可能有人能夠忽然人間蒸發。”長者摸了摸長須,轉身朝外大步走去。
孫普見他長袍微晃,每跨一步卻走出十數步的距離,不過三步就不見了身影,隻覺得震驚難言,這就是頂級的輕功身法嗎?
吳師爺道,“斛水鎮之事,不必再理會,他自會派人去查。”
“他是?”
“他就是現任俠義盟盟主,你方才能與他對上一招,也算是受益無窮了。”
原來他就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盟盟主?那上任盟主沈星辭,又該是何等風采?孫普隻覺得心中激蕩不已,畢竟江湖人都知道,當初沈星辭以十七歲的年紀坐上盟主之位,哪怕方才那位……江湖第一大派流雲派的掌門,也曾敗在他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