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回春堂剛開門,就進來了兩個面生的捕快,天冬吓得一激靈,連忙去找黃大夫。
黃大夫打着哈欠出來,掃了二人一眼,“二位是來看病的?”
孫普施了一禮,道,“王員外府上公子說,前些日子先生給他診治,發現他中了毒?”
黃大夫回憶了一下,“是絡石之毒,誤食後容易引起腹痛腹瀉,嚴重者呼吸困難,山中也算常見,但誤食者不多。”
“先生可知他因何中毒?”
“我隻是大夫,哪知他如何中毒?”黃大夫一臉不耐。
說話間蘇辭走進來,孫普與張有對視一眼。
眼前年輕人就是黃捕頭所說的幫朋友托他送信之人。
他們二人都覺得花道常之死,此人嫌疑最大,但見到真人,卻見他臉色蒼白削瘦,腳下虛浮無力,果然是久病的模樣,又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位就是蘇先生?”
蘇辭倒是落落大方,“兩位就是黃捕頭請來的鐵面捕快吧?”
“先生聽過我們的名号?”孫普目光微閃。
“這是自然,茶館裡說書先生最喜歡說鐵面捕快機敏破案的故事。”
“那封信,據說是蘇先生朋友托付的?不知蘇先生的朋友如今在何處?”
蘇辭擺擺手,失笑道,“那信本就是我寫的,隻是怕黃捕頭不肯信我,才編了一個小謊。”
孫普二人沒料到他竟輕易承認了,一時都有些意外。
蘇辭又道,“此處不方便說話,勞煩二位到後堂一叙。”
蘇辭給他們奉了茶,壓低聲音問道,“沒想到二位來得如此之快,那花道常可緝拿歸案了?”
孫普卻不答他,隻緊盯着他問道,“蘇先生怎知花道常的身份?”
“我信中叙述,已十分詳盡。隻因春桃姑娘前來買藥……”
“蘇先生怎認得那些藥方?”
“我平素記性不錯,在藥堂久了,自然懂的就多了。”
“蘇先生記性當真不錯,連幾個月前通緝令内容都記得一清二楚。”
“二位……是在懷疑我什麼?”蘇辭一臉茫然。
張有忍不住道,“昨夜,花道常死了!”
“死了?”蘇辭有些驚詫,卻又松了一口氣,“二位緝拿的時候就地處決了?如此倒不用怕被他報複了,畢竟我膽子小,又沒有自保之力,這些時日一直寝食難安,生怕哪天被他發現我匿名舉報之事。”
“我們來到的時候,就發現他已死了。”孫普目光炯炯。
“是何人所為?”蘇辭一臉震驚,不似作僞。
“蘇先生昨夜在何處?”
“自然在家中了。”蘇辭苦笑一聲,“我身子不好,有次晚歸遇到飛賊,就吓病了好些天,後來我娘子就叮囑我天黑前定要回家,否則她就要生氣的。這事黃捕頭也知道,說來那飛賊還是他抓到的。”
蘇辭正說着話,孫普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放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杯蓋,杯蓋沿着蘇辭的身前滾下茶桌,蘇辭低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接,卻終究慢了一步。
杯蓋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孫普取出一錠銀兩放在桌上,“是我太不小心,這是賠償蘇先生的。”
蘇辭搖頭推辭,“這是藥堂用來待客的,也不值什麼錢,無礙無礙。”
孫普卻不肯再收回。
蘇辭躊躇了一會,問道,“聽說舉報線索有五十兩的賞金,不知……”
孫張二人對視了一眼,張有答道,“待我們回到徐州府結案以後,會安排人給先生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