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被雨困在這裡了,難怪一直找不到。”女聲咯咯笑起來,十分刺耳。
“等了這半日,還以為消息錯了。”男聲尖銳,十分怪異。
衆人臉色一變,紛紛拔出武器站在廊下往外看,卻見廟外陡然出現了兩個人,晃眼間就已站在那裡,男子穿着黑衣,手上卻拿着一根白色的哭喪棒,女子穿着白衣,手裡卻撐着一把黑傘。
衆人心中驚疑不定,均不敢率先開口。
女子渾身仿似柔若無骨的倚在男子胸前,擡頭看了一眼馬車上的镖旗,“成興镖局?”
楊萬裡上前一步,抱拳道,“不知兩位因何而來?可是想托镖?”
女子咯咯一笑,“不錯,麻煩諸位将镖托給我們,我們定會好好保管。”
找镖局托镖的人不少,但問镖局托镖給他的倒是第一次,衆人頓時明白他們是來劫镖的,連忙将镖團團護住。
吳二素來膽大,大聲喝道,“若想劫镖,就需手底下見功夫。”
“小哥哥好大的口氣。”女子撐着傘上緩步上前,手中黑傘旋轉,竟陡然飛出數根銀針,直刺向吳二。
吳二反應不及,還好楊萬裡在一旁拉了他一把,揮刀将銀針悉數打落。
黑衣男子的哭喪棒卻忽然從旁伸過來,打在楊萬裡的刀上,楊萬裡隻覺得棒上似有千斤重,震得他手腕發麻,險些握不住刀。
衆人舉刀一擁而上,他們走镖日久,配合得當,尋常人被圍住很難脫困,但黑衣男子動作奇快,飛起一腿,正中一人腰間,那人翻身倒地。楊五搶上一步,大刀從頭頂劈落,黑衣男子哭喪棒猛然打在他胸前,楊五隻覺得胸骨劇痛,兩眼發黑,倒飛而出撞到廟門,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不過幾招功夫,衆人就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隻有楊萬裡見機較快,勉強退到镖車旁,臉色灰敗。
“二位既要這镖,就請拿去吧。”
衆人均低頭沉默,押镖講究的是信用,若是因為今日膽怯,将镖交出去,日後也不必再在道上混了。但他們武功不濟,拼了性命今日隻怕也保不住這镖,不如聽總镖頭的,保命要緊。
女子卻咯咯一笑,“我們不僅要镖,你們的命也是要的,畢竟若是今日放過你們,明日江湖上就知道镖在我們手裡了,這可實在不妙。”
衆人沒想到他們二人如此狠毒,心中驚懼之意更加。
楊萬裡咬牙道,“我們可以立下毒誓,斷不會将今日之事說出去。”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在我們夫妻眼裡,隻有死人不會說話。”
楊五聞言料想今日在劫難逃,心想自己做镖師,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遲早有一日會死在外面,可惜自家娘子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了。
忽然從旁伸出一雙手扶他靠坐在門框上,卻是方才廟内那年輕人,那白貓蹲在一旁窗台上,正疑惑的看着他們。
楊五心想這人怎地不躲起來,反而大刺刺走出來了,那兩人手段狠辣,隻怕連他也不會放過。
“你的刀借我一用。”年輕人左手撿起他方才掉在一旁的刀,沖他溫和一笑。
楊五愣愣的點點頭。
黑衣男子沒想到廟裡還藏了個人,眼中帶着警惕。
“镖既已到手,就不該再繼續趕盡殺絕。”年輕人緩緩道。
白衣女子又靠在了黑衣男子身上,嘴角帶着興味的笑,“我們二人出手,可從不留活口。這位哥哥長得這麼好看,雖然我很想聽你的,但隻怕我家郎君不會答應呢。”
年輕人目光微寒,輕笑一聲,“黑白雙煞縱橫江湖十幾年,想來今年至少也三十有餘,這聲哥哥隻怕我當不起。”
黑煞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竟一語道破他們身份,頓時臉色微變。白煞臉色卻更加難看,她自诩美貌,一直最忌諱别人說她老。
“那就讓你償償姐姐的奪命傘。”她氣急之下,也不再留手,縱身而起,手中黑傘旋轉,數根銀針疾刺向年輕人。
黑煞怕她吃虧,哭喪棒立刻跟着纏上來。他們二人一剛一柔,互補互利,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們同時出招。
但年輕人不慌不忙,輕飄飄的舉刀,刀法本講究大開大合,他用的卻分明是刺和挑的劍招,出手看着軟綿無力,卻将瞬間将銀針打落,同時将他們的退路都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