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雙煞作為江湖排名前五的殺手,對敵以來卻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對手。
年輕人手腕微抖,劍招快如閃電,黑煞隻覺得眼前一花,刀尖就已刺破他的心口,若非隻進三寸就停住,隻怕早已被一刀穿胸而過,當場斃命了。
白煞扶着黑煞倒退幾步,臉色煞白,雙雙跪在地上。
“多謝前輩留手。”
年輕人垂下刀,眼裡有些惋惜之意,卻隻淡淡道,“我今日不想殺人,速速離去吧。”
他們二人對望一眼,咬牙縱身躍起,向後急退。
白煞眼裡閃過一絲不甘,忽然手中黑傘甩出,撞開镖箱的蓋子,袖子卷起裡面一個一尺來長的盒子,眨眼間就奔出數丈之外。
這一下變故極快,衆人根本反應不及,隻“哎呀”一聲,年輕人卻仍垂着刀站在原地,竟不打算去追。
楊萬裡走到年輕人身前,深深一拜,“多謝俠士仗義相助。”
年輕人淡淡掃了一眼他身上一直不離身包袱,“這镖今日不丢,隻怕明日他們還會再來,不如此刻丢了保命,镖頭覺得可對?”
“正是正是。”楊萬裡擦了擦額頭的汗。
年輕人将刀遞還楊五手中,“多謝。”
楊五想說,你借刀救了我們一命,我們更應該感激你,但他胸口肋骨斷了幾根,痛的口不能言,隻能眼含熱淚,目光熱切的看着他。
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你受傷頗重,無需多言。”
吳二走過來蹲在楊五身旁邊,道,“我這帶有傷藥。”
他方才被哭喪棒打在腿上,走路雖一瘸一拐,但傷不算重。其餘衆人不需安排,傷輕些的都走過去照顧傷重些,倒也有條不紊。
楊萬裡擔心黑白雙煞去而複返,又不敢開口留人,還好年輕人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打算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同諸位下山。”
“多謝俠士。”楊萬裡眼裡的感激更甚,之前占了他的火堆,他退到一旁大家都不甚在意,本就是見他病弱,又孤身一人,多少有輕視之心,卻沒想到最後竟是他救了他們。
夜裡楊萬裡特地邀請年輕人坐在上首,又拿了沒吃完的肉幹出來分給他,他卻不接,從包裹裡拿出素餅,“我身體不好,隻能吃些素食,各位請自便吧。”
楊五躺在一旁,胸前斷骨處綁了木闆,臉色已好了很多。
“不知俠士如何稱呼,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當結草銜環相報。”
年輕人對楊五比對别人要溫和幾分,“我叫蘇辭,不過是個賬房先生,平日裡大家都叫我蘇先生。”
楊萬裡心想,哪有劍法這般出神入化的賬房先生?但口中卻奉承道,“原來是蘇先生,我成興镖局上下定當銘記先生大恩。”
蘇辭卻不甚在意,低頭專心吃自己手中的素餅。
吳二在一旁道,“總镖頭,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這趟镖事關重大,如今丢了镖,回去隻怕整個镖局都賠上也不夠。
大家倒不敢怨怪蘇辭沒幫他們救下镖,畢竟接下來還有幾日路程,救得了一次卻救不了兩次,沒有要求别人送你到徐州的道理。
楊萬裡歎息一聲,“你們先回去,我去徐州解釋清楚。”
镖局裡隻有楊萬裡受傷最輕,他這樣安排無疑是最好的。
蘇辭意味不明的掃了楊萬裡依舊未解下的包袱一眼,卻不插話。
他們商量了一陣,終究受傷之下十分疲累,都早早找幹淨的空地席地睡了。
糖豆天黑以後就不見了蹤影,蘇辭知道它天亮時就會回來,也不着急,隻靠牆坐着閉目養神。
黑白雙煞作惡多端,其實他今日已起了殺心,卻不想終究身體不濟。若是之前,那一劍怎可能隻刺破黑煞的胸口。
他此時隻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低咳了幾聲。
楊五在一旁小聲關心道,“蘇先生,你沒事吧?”
蘇辭睜開眼睛,看他眼裡關切之意,心中微微一暖,搖頭道,“無事,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