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離開了蠱寨,又一路快馬加鞭,趕回到宣州,即便如此,距離開時已過了将近兩個月。
時逾白見到蘇辭,亦十分驚喜,“可有收獲?”
蘇辭拿出情蠱,将月牙所說一一闡述,最後一臉鄭重問他,“你待青棠,可是一心一意?”
時逾白也未料到竟有如此神奇的蠱,但因青棠有救,已心中大定,有些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亦反問他,“你待青棠,可是一心一意?”
蘇辭沒料到時逾白竟不敢正面回答,有些氣怒,“此事事關重大,你竟還有心思開玩笑?”
時逾白指了指窗外,“青棠就在對面那間房中,不然你去問問,她願意和誰一起種這情蠱?”
青棠因為心脈虛弱,清醒地時候日漸減少,已許久不曾出門了,陡然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時逾白,打開門卻看到風塵仆仆的蘇辭,似又清瘦了不少,一時還有些恍惚,隻以為自己在夢中。
蘇辭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眼底的深情早已濃得化不開,但見她臉色青白,又覺得心頭劇痛。
二人竟一時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青棠先開口,“你……可要進來坐一會?”
蘇辭點點頭,邁步走進房中。
青棠掩上門,回身給他倒了茶,強自鎮定,“沈盟主忽然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蘇辭不習慣她這般客套,明明三個月前兩人還親昵談笑,如今卻變得這般陌生,隻覺得心頭堵的慌,“你那日不辭而别……”
青棠陡然打斷他,“我想那日,教主已說得十分清楚了。我照顧你本就是受他所托,你身上毒既然解了,我自然應該回到他身邊。”
“你可知時逾白三心二意,并非良人?”
“他雖喜歡處處留情,但她們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遠遠及不上我的。”青棠說得斬釘截鐵。
蘇辭想不到青棠竟對時逾白情深至此,毫不介意他的所作所為,隻覺得心中酸澀難當。
難怪她會對時逾白所托奉為圭臬,不惜以命換命替他解毒。
蘇辭垂眸掩去眼底的澀意,拿出裝情蠱的玉盒,放在桌上,“這是蠱族的情蠱。”
青棠見他信了,本松了一口氣,聞言又有些吃驚的盯着那玉盒,“你從何得來?”
蘇辭放在桌上的手猛然攥緊,指節發白,“你以命換命替我解毒,無論原因為何,總是我對你虧欠太多。蠱族長說本命蠱無法可解,但若是兩個互相有情的人願意一同種下情蠱,就能同生共死,接續心脈。你與時教主既情投意合,正好以此蠱續命……”
“所以這兩個月,你其實去了苗疆?”青棠猛然打斷他。
蘇辭點點頭。
青棠咬牙對着窗外罵了一句,“時逾白,你瞞得我好緊。”
蘇辭不知她為何忽然這般生氣,不敢接話。
青棠又問,“那日你見我與時逾白在一起,卻沒有絲毫驚訝,其實你早知我是誰?”
蘇辭自毒解了之後,數次想跟她坦白,她卻次次避而不談,不想她今日竟忽然問起,此時望着她的眸色有些複雜,“我不僅早知道你是誰,還早在五年前就已對你情根深種。”
五年前。
沈星辭收到赤羽派的求助,信上說赤羽派兩位長老與派中十餘名弟子被困于一座離奇古墓之中,七八日未有消息。
赤羽派發信向各派求助,并派赤元、赤川兩位弟子,在古墓附近的離鎮上的同軒客棧守候。
沈星辭那時恰好在通州,行了半日就到了鎮上。
離鎮荒僻,鎮上居民不多,平日裡十分冷清,近日卻因為赤羽派門人失蹤之事而變得熱鬧起來。
一名送信的驿使騎馬疾奔在街道上,嘴裡呼喝着“讓開”!
街道本就狹窄,街上行人紛紛避讓,一名婦人剛給她孩子買了一個大肉包子,轉頭遠遠看到奔馬,連忙扯着孩子躲到路邊。
那孩子被她一扯,手中肉包子就掉到了路中,還想停下來去撿。
那婦人緊緊拉着孩子,呵斥道,“髒了還要它做甚?命不早啦?”
那街角本躲了一個小乞丐,盯着那個肉包子咽了咽口水,眼中盡是貪婪,猛然撲過去。
待小乞丐剛撿起,奔馬就已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