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辭目光緊緊盯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隻覺得心頭一痛。
他的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竟果真是一廂情願。
原來愛而不得,竟是這般難言滋味。
他忽然失了拔劍的力氣,垂下握劍的手,縱身躍下牆頭,直奔柳丞相而去。
時逾白和青壇主沒料到他忽然轉向,立時跟着躍下牆頭。
沈星辭輕功了得,又占了先機,手已經摸到了柳丞相肩膀,一把将他提起。
時逾白緊跟而下,直取沈星辭後心。
沈星辭肩膀微晃,向左側挪了幾步,青壇主一掌已拍向他右肩。
沈星辭左手與時逾白對了一掌,卻不閃不避準備直接挨青壇主一掌。
青壇主吃驚之下,手下收力,手掌偏了幾分,落到一旁空處。
沈星辭隻覺心頭莫名一松,竟生了幾分歡喜之意。
她待他手下留情,是否因為念了幾分墓中相識之情?
時逾白生怕青壇主吃虧,搶上前将青壇主擋在身後,“你且讓開。”
青壇主倒退幾步,垂首不語。
沈星辭與時逾白眨眼間已徒手過了數招,時逾白見搶不下柳丞相,幹脆招招往柳丞相身上招呼,竟準備直取其性命。
柳丞相吓得涕淚橫流,在沈星辭手下掙紮躲避,生怕被時逾白擊中,口中疾呼,“少俠救命。”
他這般掙紮,反而幾次差點被時逾白擊中。沈星辭有些無奈,隻能将他抛向一旁俠義盟人。
青壇主竟忽然搶上前,趁機一把扯住柳丞相身上繩索。
一旁俠義盟人恰是四君子之一的“君莫笑”陸今安。
他劍法以快見長,手中長劍陡然刺向青壇主手腕,快到令人看不清。
時逾白瞥見青壇主遇險,也顧不上與沈星辭對招,轉身去救,不想沈星辭速度更快,手指彈向陸今安劍尖,将長劍打到一旁。
時逾白沒料到沈星辭竟出手救下青壇主,也不及多想,拉着青壇主倒退數步,連柳丞相也顧不上了。
“我說過你隻許圍觀,不許動手。”時逾白低聲呵斥。
青壇主緊抿着唇不說話。
時逾白見已失了柳丞相,幹脆将手指放到唇邊,一聲胡哨之下,太初教人立時停手後退。
時逾白朗聲道,“既然俠義盟主動替百姓主持公道,那我們就将這貪官交給你們處置,希望俠義盟不負俠義之名,還那些含冤受屈之人一個公道。”
這話輕飄飄就将俠義盟架在高處,若是接下來柳丞相之案沒有定論,定然會受天下人唾棄。
沈星辭微微一笑,“相信朝廷自然會查清真相,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如此多謝沈盟主,若是不能天下大白,我太初教不介意再多跑一趟,為民除害。”
“不必客氣。”沈星辭負手而立。
時逾白微微咬牙,“今日與沈盟主讨教未能盡興,不如你我相約一年後在少陽山一決高下。”
“必如約而至。”沈星辭目光隐隐望向青壇主。
時逾白跟着側目看了青壇主一眼,忽然勾唇,“恭候大駕!”
青壇主在一旁垂眸不語。
沈星辭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聲音卻忽然和緩了幾分,“柳丞相之案,我必定負責到底。”
青壇主忽然擡頭望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希望沈盟主說到做到。”
時逾白拉起青壇主,縱身躍上高牆,太初教衆人掩住兵器,散入人群中,一時竟如魚入大海,再也摸不到蹤迹。
之後柳丞相下獄,所述罪行,樁樁件件皆查實,證據确鑿,數百人得沉冤昭雪。其中自然亦有俠義盟盡心盡力奔走查證的功勞。
為安民心,朝廷未敢問責太初教,隻暗中打壓。太初教亦一改作風,十分低調,與俠義盟的沖突劇減。
故而那次之後,沈星辭雖暗中留意,卻未曾再聽到太初教青壇主的消息。
二人再見面竟已是少陽山決戰之後,沈星辭身重奇毒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