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蘇氏,因與人口角,心存怨恨,夜裡連殺七人洩憤,你認是不認?”
青棠轉頭看向蘇辭,蘇辭垂着眸,竟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出神。
青棠又看向那群官兵,冷笑一聲,“你看我像嗎?”
那領頭官差沒料到她這般坦然,沒有半點驚慌之意,一揮手,有官兵帶了三個鎮民上來,有婦人,有老人,還有一男子,男子指着她,抖着手道,“就是她!她就穿着這套衣服,這背影化成灰我都認得。”
青棠嗤笑一聲,“不知道你化成灰你自己認不認得?”
男子吓得往後一縮,躲在官兵身後。
“昨夜她怎麼動手,用的什麼兵器,你且說來。”
婦人顫聲道,“是……是一把三寸來長的匕首,她一揮手,人……人就死了。”
官差又讓人呈上來一把匕首,“可是這把?”
三人皆連點頭,十分笃定。
青棠這下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這三人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昨夜真的看到了兇犯殺人。
蘇辭忽然問道,“你們可看清兇手的臉?”
婦人搖搖頭,“夜太黑,但身型就與這娘子一般模樣,絕對不會錯。”
老人道,“我看到了她的側臉,就是這般模樣。”
他是鎮上的更夫,當時吓得尿都出來了,還好及時掩口鼻,沒被對方發現。
官差又揮手讓人将七人的屍首擡上來。
那七人皮膚青腫,死狀十分凄慘。
“仵作說,這七人還中了毒,故而皮膚青腫,死因都是心口中刀,手法幹脆利索,一招斃命。”
青棠點頭道,“不錯,毒是我下的。”
聞言衆人議論之聲更大了,她竟然承認了!
黃大夫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回頭看了一眼青棠,“不得不說我此時亦懷疑是你親手做的。你看,這下刀的位置手法,與你如出一轍。”
青棠難得有幾分驚訝。
蘇辭眼裡驚疑不定,“昨夜,你當真……沒有出門?”
青棠一怔,不着痕迹往後退了一步,“你也不信我?”
蘇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勉強笑道,“他們冒犯了你,死有餘辜,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不會介意。”
“不管是不是我?”青棠咂摸了一下這句話,忽地冷笑起來,“所以你也認定就是我了?若是我做的,我為何隻下這會腫脹幾天的藥,不直接下劇毒?”
官差道,“你白日裡或許未曾起念,可能夜裡越想越心有不甘,故而忍不住起了殺心。如今人證物證确鑿,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若我不去呢?”
“那就不怪我們動手了。”
蘇辭攔在青棠身前,青棠卻推開他,臉上依舊平靜,“算了,我跟他們走一趟罷。”
蘇辭猛然抓住她的手。
青棠擡眼去看他,二人無聲對視了一會,終究蘇辭敗下陣來,抓着她的手微微顫抖“兩日……不!一日内,我定會查出真相。”
官兵帶走青棠,圍觀的人跟着去瞧熱鬧,客棧的大堂陡然又冷清下來。
黃大夫冷哼一聲,“沒用!”甩袖上了樓。
蘇辭靜靜站在一會,隻覺得身旁空落落的,下意識卷縮手指,指節泛白。
“你似乎,很需要幫忙。”江白倚靠在門旁,模樣與江風有幾分相似,五官卻更舒朗一些。
“我早說過,魔教中人行事偏執,曆來信奉人不若犯我我必犯人。”江風坐在窗台上,皺眉望着蘇辭。
傅恒站在江白身後,沒有說話。
陸今安不知何時坐在一旁空桌上,手指輕敲着桌面,“人證物證确鑿,除非世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四君子”又都齊聚一堂了。
蘇辭看向他們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最終隻微微搖頭,“我要趕着去看七個命案現場,恐怕沒時間與各位閑聊。”
江風跳下窗,“一起。”
蘇辭不置可否,舉步往外走去。
劉七院子就在巷子最深處,有些荒僻,畢竟周圍少有鄰人敢與他比肩而居。
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家中十分淩亂,常年散發着酒肉混雜的怪味。
“咦,這不是青棠姑娘上次戴的耳墜嗎?”江風從角落裡撿起一物遞給蘇辭。
其餘三人也跟着看過來。
蘇辭臉色變了數變。
陸今安道,“若真相不如你想象那般,你當真不介意她……”
蘇辭攥緊耳墜,沒有說話。
張三死在回家的路上,那是一條陰暗的小巷。
江白蹲在牆頭,“這裡有一個腳印,看着小巧,應是女子的繡鞋留下的。”
衆人又跟着一起湊過去查看。
陸今安總結道,“看着與你娘子的十分相似。”
這次蘇辭有些意味不明的掃了他一眼。
江風心直口快,“陸大哥你怎麼連别人家……”
江白一把将他推下牆頭,阻下了他接下來的話。
江風驚呼一聲,眼疾手快扒住了牆頭。
王五亦是死在回家的路上,就是老更夫目睹殺人經過的地方,他躲藏的牆角還有淡淡的尿騷味。
江風捂着鼻子快步走過,隻見陸今安正在看地上滴落的血迹。
“正中心脈,收刀利落,故而血都未曾濺出來,是個老手。”
蘇辭失了興緻,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