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主子當着未婚妻的面說的是“放生”,可背後的手勢:
一蛇三吃?
紅燒,清蒸,還有一種是什麼來着……
白灼?
暗衛頗有些忍俊不禁,倏然感到如芒刺背,擡眼便見自己主子銳利如刀的眼神無聲詢問,無波無瀾逐漸像看一具死物。
男人渾身一顫,遂即蜷縮隐入一片黑暗。
*
氣氛随着蒸騰的水霧一同升溫,水汽接天透着幾分旖旎。
白紗隔水,白霧蒙目,小沛的思緒不再往飄然仙境再行一步,反而莫名想到一句民間古話:
——女追男隔層紗。
後背貼上光滑微涼的池壁,小沛閉上雙眼,好奇心愈來愈強。
那層紗會如池中的白紗一般嗎?可這白紗輕薄不已,好似……好似輕輕一撩便破了那道界限。
手指有些發脹,指腹皺巴缺水,擡頭望了一眼尚空明的月色,小沛揉了揉眼睛,往下一埋,視線順着水面而去,恰好看到青年起伏的胸膛。
幾縷霜華灑在美玉之上,鴉黑的長發被骨節分明的手攏至頸後,露出道一拕長的猙獰傷疤,卻很快被對方側身遮去。
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直望了過來。
小沛的心忽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揪住,連同整個人呼吸的時候都變得困難,像幼時養死小兔子時肝腸寸斷的心痛。
可她很确定,絕不是難過,且帶着一些歡喜。
小沛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是一種第一次感覺,恭子清也未教過她的東西。
浮盤上,搖曳的紅燭突然晃了眼,小沛回了神,注意力一下被上面乘着的東西吸引了去。兩枚點燃的金蓮花燭熠熠生輝,金光與火光揉雜,狼毫小楷筆搭在篆刻禦賜金印的香墨上。
“你在寫什麼?”
小沛記得旁人說起端王世子的閑差,總是在既羨慕又鄙夷的眼光之下吐槽一句:
——閑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怎麼夜半還要挑燈夜讀?
難不成東梁壓榨官員,連最閑的官也不放過?
*
溫泉騰騰升溫,袁風言抄着大長公主給自己磨練心性的書文,硬生生把自己抄得渾身燥熱,不論筆杆怎麼握,沒過一會手心都就會沁出汗來。
終于,他忍無可忍選擇從心所欲,放下筆。擡頭卻看見小姑娘趴在白紗上露出一個半濕的小腦袋朝他笑,眼睛清澈的就像一汪不染世俗的春水。
與世間他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失笑,道:“是姑祖母給我的課業。”
聽到這個回答,小沛怔愣一瞬,沒想到袁風言這麼大的人居然也會被長輩留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