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一樣……

一想起恭子清那些稀奇古怪折騰人的苛刻要求，直接起了雞皮疙瘩。

師父什麼都好，除了教自己機關術之時有些嚴厲。

心裡忽然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小沛更加好奇大長公主留的是什麼功課。

“我可以看看你的功課嗎？”

話一出口便有些躍躍欲試，要是太難的話，自己還可以幫一幫他。

“不行。”袁風言果斷拒絕。

他也是剛剛為了好找文稿，翻到封面抄了标題才知道，大長公主給他的竟然是一本東梁皇室勳貴的秘辛……

小貓兒招人喜歡，可貓兒或許有别的主兒。

袁風言眼中幾不可察地閃過一抹殺意，餘光掃過一張難掩失望的小臉，心中突然一抽，改口道：“若是真的要看也不是不行……”

一雙亮晶晶地眼睛立馬炯炯有神地看了過來，盯着他目不轉睛。

袁風言道：“隻能看一句話。”尾音落地，卻是已經做好準備看到一臉失望。

卻見貓兒精神抖擻，便要将臂下浮紗壓入水中，眉眼彎彎毫不在乎，“我過去還是你過來。”

*

小沛迫不及待地喊着。

反正太多自己也看不完，字越少，必然是精華中的精華！

聽見興緻勃勃的聲音，袁風言手中的筆尖頓住，順着對方期待的視線看了回去，正巧看到一陣風刮過小姑娘滴水的長發，寒意叫對方忍不住顫出了淚花。

袁風言的眉頭止不住蹙了一下，抓過岸邊幹淨的毛巾一把丢到了對方的腦袋上，道：“你站着别動。”

小沛不明就裡，忽然被一張柔軟的毛巾覆蓋住了腦袋，完全遮擋住了視線之後，本應帶點與生俱來的，對黑暗的害怕，可她雙手拿下毛巾的動作卻極慢。

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過來？

走過來，又或者像她手中的這條毛巾一般被丢過來，一想到此處，小沛忽然有些不确定，對答案的期待變得更加迫切，手中動作加快拿下毛巾。

但見水波流轉，悠悠蕩漾過來了一張心紙。

炭黑的墨汁壓住星點鎏金，遒勁幾字被溫泉蒸騰的熱霧點點沁開。

——守株待兔。

“這是何意？”小沛不解問道，視線一點一點，從浮盤往上直至四目相對，“姑祖母給我的作業，便是磨練心性，厚積薄發，還有……”青年放蕩不羁往後一靠，“認真撿漏。”

小沛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倒是極有意義。”簡直是為袁風言量身定做的功課。

夜風拂水，漣漪不斷。

思緒回到被風吹起書頁的那一瞬，不過四字“攻守兼備”。誰家好人家的秘辛會寫“守株待兔”這般滑稽的詞彙？

袁風言啞然，視線悠悠掃過捧了一捧水撲臉的姑娘，暗自搖頭失笑：

自己往樹上撞的笨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