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
許相思提着包袱回了屋,隻覺得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孟無厭這破包袱給毀了。
她将包袱随意仍在榻上,并沒有急着拆開看。
她大抵知道這裡頭寫了什麼内容,前世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孟無厭約見了自己,給了她一副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
許相思心煩地拆開包袱,越過那些無用的障眼法,直接從一個小布包夾層掏出一張書信來。
信上是熟悉的筆記,前世她自年少起,便與其通信多年。
信上言簡意赅的書寫着幾個字:明日申時,四海樓。
許相思嗤笑一聲,他倒是有信心,算準了自己認得出他的字,也一定去赴他的約。
許相思借着燭火,将信紙燒掉。
想起前世種種,她恨不得将孟無厭除之而後快!!
可如今還不到時候,自己羽翼未豐,與謝叙白的關系也不上不下。
更何況,有自己在謝府,孟無厭覺得自己有内應,有什麼安排打算都會假她之手。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若過早的于孟無厭撕破了臉,不但奈何不得他,反而會錯失他的動向。
許相思眯眼看着眼前的火光。
這約,她還是要去赴的。
不過……重活一世,孟無厭,到底是誰演技更勝一籌,咱們走着瞧。
許相思的回信沒有通過王嬷嬷。
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趁着朝食的時候,将回信卡在贈粥的碗底,遞給了門口的小乞丐。
小乞丐收了信欲走,卻被許相思叫住:“等等。”
她從懷中另掏出一封印了火漆的信:“這封信,幫我送到碼頭去。”
……
午飯照舊是在謝叙白院子裡用的。
一想到今日要去赴孟無厭的約,許相思心裡膈應,一頓飯拖的時間老長,飯畢拉着謝叙白下棋消食,半天也不願意走。
直到未時末,許相思不得不出門,她才找了個由頭,不情不願的閃身離去。
謝叙白扔了捏在手中半晌的棋子,對着不知何時現身的千帆說道:“跟上她。”
馬車咕噜噜響。
讓許相思這麼一番磨蹭,到四海樓時已是申時三刻,到底還是遲了。
許相思也不急,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晾他一會怎麼了?她沒直接給他一刀,已經是很忍耐了!
幾乎是下車的一瞬間,她便若有所感般擡頭。
二樓雅閣,一間屋子嵌開了窗縫,窗後閃過一道人影。
應該就是孟無厭了。
許相思低頭冷笑,等這麼久,早就不耐煩了吧。
挺好,隻要他不高興,她就挺高興的。
想到這,許相思幹脆又把步子放慢了些,幾乎如同閑逛一般在一樓打了個轉兒,才慢悠悠的上了二樓。
雅閣裡,孟無厭又飲了半杯茶,才終于見到許相思的人影。
他皺着眉,面有不喜,強自按捺着脾氣問:“怎麼來的這樣遲?可是有什麼事兒耽擱了?”
再見仇人,許相思甚至需要深吸一口氣,才能壓得住心中滔天的恨意。
心中的怒火燒紅了眼角,許相思狠掐了一把大腿,朝着孟無厭泫然欲泣般哭訴道:“無厭哥哥,你終于想起我了。”
許相思這麼一哭,倒是弄的孟無厭猝不及防。
他顧不上再追究許相思來遲的原因,眉頭皺的更甚,望着許相思情真意切般關懷着:“謝叙白給你委屈受了?”
許相思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京中誰人不知我與你自小關系親厚,又是由你牽線進的謝府,如今我一人在謝府,哪裡會有好果子受?”
“謝叙白不信任你?”孟無厭問。
許相思抽噎着不出聲。
“那你可給他号過脈了沒有,他身子究竟如何?”孟無厭趕忙追問。
“還不曾有過機會。”許相思真假參半的說。
孟無厭又皺起了眉眼,顯然對目前的進展不甚滿意。
“相思,如今時局緊迫,我們時間不多,你必須盡快取得他的信任。”孟無厭說着,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藥包,推給許相思:“一旦确認他是真的體弱多病,你便将這個藥下在他日常藥飲中。”
“下藥?”許相思面色慘白。
“是,下藥。怎麼相思?你後悔了?”孟無厭狐疑的問。
許相思又在桌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淚眼汪汪:“無厭哥哥,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若我給謝叙白下了這毒藥,我又該如何全身而退?”
孟無厭聞言一愣,随即失笑道:“傻相思,我怎麼會不替你着想?這藥本身并非毒藥,須得與羊肉同食才會激發出毒性。且這藥無色無味,你放心,就算謝叙白殡了天,也不會有人察覺到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