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思及此處,許相思嚯地起身,又順着剛才的雪洞一點一點挖了下去!
謝叙白,她不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埋骨于此的!
“謝叙白,你出來。”許相思咬着牙,十指在積雪中穿梭,逐漸變的麻木、脹紫……
直到手指再也承受不住冰雪的侵蝕,沁出血點子的時候,許相思終于在皚皚白雪中翻出了一枚醜的出奇、針腳粗糙的荷包。
在這!
他在這!
她忽然又哭又笑,抱着荷包忍不住的淚流,一邊高聲喊着:“他在這裡!”
衆人又一擁而上,齊心協力的從雪中挖人。
一寸、兩寸,堆積的冰鞋被一層層撥開,終于露出雪下蜷縮着的人影。
“是謝大人!”有人驚喜地高喊。
随即聲音又輕了下去。
衆人都在喜色後漸漸理智回籠,人是找到了,可不知如今是否……還活着了!
一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忍心去探謝叙白的脈搏。
到底是青羽,撇過臉,不忍的探出手。
可指尖還未接近謝叙白的脈搏,便被許相思搶了先。
滲了血的手探上素□□緻的頸間,在謝叙白的頸間留下一抹紮眼的血色。
一下、兩下……
許相思的眼淚唰的便流了下來。
衆人便道不好!
氣氛沉重,有人拍了拍許相思的肩頭:“謝夫人……”
“嗚——”一聲爆哭自許相思喉間溢出。
“他還活着!他還活着!”
可他冷的厲害!
一晚上七上八下的心在這一刻牢牢落回了胸口,她再顧不上别的,一甩開披風将人緊緊抱在懷裡,用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體溫暖着謝叙白,朝着青羽大喊:“青羽,快,回城。”
馬兒跑的飛快。
颠簸間,謝叙白微微張開了雙眸,隻來得及瞧見許相思堅毅緊張的下巴,便又陷入沉睡。
太守府衙,葛老等人已早早将珍貴的棉被預留出來,又湊了湊所剩不多的柴火,不管不顧的燒了滿滿一大桶熱水。
許相思在衆人的幫助下将謝叙白摻回了屋子。
随即便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便将人剝了個精光,泡進洗澡捅裡。
她自己的發絲還浸着冰涼的雪水,此刻一冷一熱,恐怕也要害病。
可她完全顧及不上,一眨不眨的盯着謝叙白,隻想看着他醒來。
此時尤為珍貴的熱水一桶一桶被倒進浴桶裡維持着水溫,不知過了多久,水中人終于睫毛輕顫,睜開了眼。
“謝叙白。”許相思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适?”
她忙不疊去摸他的脈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又紫又腫的手指按上他的手腕,帶來一股不屬于此間的冰涼。
謝叙白垂了眼,看着許相思的手指。
後者下意識的縮回了身後,換來謝叙白的擡眼。
熱氣升騰,他眼前也漫上一層白霧,迷迷蒙蒙叫人看不真切。
隻能看見一滴水汽自他頸間流下,随着他輕滾的喉頭被送入更深處。
然後是薄唇輕啟出聲。
“許相思,你頭發濕了。”
他探出手向前,撚了撚她的發絲,帶出幾聲悶咳。
“涼的,冷不冷?”
許相思沒有吭聲。
謝叙白便起身,幹脆将人拉近了幾步。不容分說便将她的手拉進浴桶。
溫熱的水迅速包裹住凍傷的手指,卻也叫許相思乍然痛嘶了一聲。
待挨過那陣疼痛,她又後知後覺的發現,如今的謝叙白,實在是在與她坦誠相見。
于是她慌忙縮回手轉身。
便聽謝叙白輕聲歎了一口氣:“許相思,洗洗吧。”
這說的是什麼話?!許相思鬧了個大紅臉。
随即便察覺謝叙白扳過她的身子,将人連摟帶抱的扔進了浴桶裡。
許相思驚的心蹦蹦直跳。
卻見謝叙白不知何時已穿好了裡衣,人也出了水,此刻坐在浴桶旁杵着下巴看她。
見許相思傻眼不動,他一挑眉,眼神流轉:“怎麼?還要我幫你脫衣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