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打鼓,試探地問:“我師父,什麼時候能回來?”
“治好了将軍,自然能來與你彙合。”那小将冷哼一聲。
“好叫軍爺知道,我們做小本生意的,技藝有限,若是學藝不精不能幫上将軍的忙,那……”
“好了,别啰裡啰嗦的廢話。隻要你們在此老實本分的幹活,将軍跟吳大人自然不會要了你們的性命。”
得了這層保證,許相思吐出一口濁氣來,終于老老實實的随着人進了軍醫的營帳。
……
主帳裡,吳用與徐掌櫃交代着:“昨夜有人夜襲大營,我們将軍遇襲中了毒,如今昏迷了一夜,徐掌櫃!你可務必要将人給我救活過來!我已遣人去請家中聖手,你隻要保證他能撐過這三日便可!”
徐掌櫃面上哎哎的應着聲。
斂下神色,眼睛卻骨碌碌的直轉。
這事難辦呀!
誰不知此次出征的将領是剛剛歸國的六皇子?那他今日要救的,豈不就是這位貴人?
剛剛這吳大人說昨夜遇襲,言辭間卻分明不是說敵軍的意思。
兩軍交戰,卻有第三方勢力。
想也知道這事不簡單,委實不是他一個小掌櫃該摻和的。
他腦中盤算着,終于坐定看清床上的人。
正是昨日來精誠藥坊的另一位!
他心緒萬千地号着脈,眉頭皺緊,半晌開口:“吳大人,這病,小人實在是無能為……”
唰的一聲,一柄劍橫在他脖頸之上。
剛剛還平易近人的吳用,此刻已換上一副表情,冷笑着威脅:“徐大夫可要想好了再說話。若謝将軍今日不醒,我看徐大夫這項上人頭,也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徐經綸還欲掙紮:“吳大人,你們抓人時也沒問能不能治,也不能就因為小人醫術不精,便要了小人性命吧。”
吳用冷嗤一聲:“是真的醫術不精,還是有心推脫,徐大夫心中自然清楚。”
徐掌櫃還欲狡辯。
吳用卻直接戳破了他的謊言:“從昨夜至今,我不知請了多少郎中來,便是治不了的,好歹也有望聞問切這四字一遭。今日徐大夫不過号脈片刻,連病症都不問,便直言救不了,如此行徑,果真叫人寒心啊!”
徐掌櫃暗呼大意,冷汗直冒。
如今吳用周身氣場全變,上位者的威壓顯露無疑。
他此刻十分确定,若今日不拿出些真本事來,恐怕自己真要交代在此處。
無法,他隻能硬着頭皮再上。
仔細一瞧,倒也是巧。這位六皇子的狀态很像許相思曾與他提起過的一位病患。
每每說起那人,他那徒兒仿佛總是恨自己學藝不精,千方百計的想從他這挖出些救人之術。
如今摸到這樣的脈象,于他而言,猶如在心中演練過千萬次一般。
徐掌櫃心中有數,幹脆扒開了謝叙白的衣裳,想先看看那中毒的創口。
吳用聞弦知意,收了劍解釋道:“沒有緻命傷,他本就武藝不俗,昨夜若非為了救我,也不會受這等傷。”
他上前,割開謝叙白的衣袖,解釋道:“是箭矢擦破了手臂,雖不是緻命傷,但那箭上淬了毒,不過片刻,人便昏過去了。”
徐掌櫃心下大定。
來人用毒兇險,是打定主意要置這位六皇子于死地的。
好在這一箭沒有實打實的傷在身上,如此一來,這毒便不算深,還有望拔除。
他有了數,便從腰間取出一個針包來,十拿九穩的開始施起針來。
說來,這随身帶針包的習慣,還是與他那位好徒弟學的。
這一施針,便一直到日頭西斜時方停。
待徐掌櫃拔下謝叙白胸口處的最後一枚銀針,謝叙白忽地吐出一口黑血來,人終于悠悠轉醒。
吳用大喜!趕忙叫人上前伺候。
徐掌櫃趁機上前:“大人,如今貴人已醒,是不是能放小人離去了?”
吳用笑意微收,睨着徐掌櫃:“将軍剛醒,少不得徐大夫随軍呆上幾日。待将軍病情徹底穩定,本官自會放徐大夫離去。”
徐掌櫃擦擦汗:“這是自然,隻是主毒已拔,餘毒未清,這治病還需幾味不常見的藥材,大人您看……”
“什麼藥材?徐大夫寫下,本官派人去買就是。”
“大人有所不知,藥不難尋,小人店中就有。隻是用法用量需得小心精準,還要小人親自過手方為穩妥,不如……”
吳用深深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本官會派人随你前去取藥。徐大夫,可别想着耍花樣啊。”
“不敢、不敢。”徐掌櫃讪讪道:“小人的徒兒不是還在大人手中嘛。”
也是這個道理。
吳用輕蔑一笑,揮退了徐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