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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真心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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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跌跌撞撞爬出昏暗的木梯,感受到雨水吹落在臉上的一刻,才敢止住腳步喘口氣。

天色依舊黑漆漆的,風似乎小了些,雨卻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迹象。

她緩緩擡起右手,将那牢牢抓在手中的東西舉到眼前。

閃電自天邊劃過,近得好似有人在她面前吹亮了将熄的竈火,雖隻有短短一瞬間,也足以令她看清手中那面銅鏡。

銅鏡背面沒有太多紋樣修飾,隻錾刻着兩個古體字:不藏。

遲來一步的雷聲在耳邊炸響,秦九葉指尖一抖,心也跟着一顫。

原來她之所以會覺得這東西眼熟,是因為她先前在九臯城南賣花老婦那裡買過一面幾乎一模一樣的銅鏡。

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面銅鏡背後刻的應該是“不傷”二字,而且她早早将那銅鏡收在了果然居,此次入江湖并未帶出來。

是誰?是誰給了她這面銅鏡?

她是清晨在璃心湖畔換上這身衣裳的,其間雖和無數人打過交道,但能近她的身、并和她有過肢體接觸的人,除了在黃泥灣碼頭砍價時的黃姑子,便隻有登島後一直同行的七姑和邱陵了。

但這些人并無可能得到這面銅鏡,就算得到也沒有暗中相送的理由,登島過程中上下船隻,這枚藏在她後腰處的銅鏡勢必會帶來異樣,她便是再遲鈍也不該全無察覺。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性。

那夜她獨自一人沿着熱鬧的缽缽街走到黛绡河邊的時候,有人一直跟在她身後。他将那老婦口中成雙成對的另一面銅鏡買了下來,卻直到今日才送到她手中。

滾滾雷聲已經隐去,又仿佛隻是鑽進了她的心底,而她已分不清那究竟是雷聲,還是自己沉重心跳發出的回響。

逃離朱覆雪的時候,她在匆忙中險些摔了一跤,當時那引路的“小厮”曾經輕輕扶過她的腰。

而離開浩然洞天後,她的注意力都在狄墨自導自演的大戲上,緊接着又心系那有問題的大廬釀,再到跟來方外觀船上、與元岐鬥智鬥勇,其間環環相扣、無暇分心,直到剛剛銅鏡跌出才發現這一切。

這算什麼?她舍不得買下的鏡子他買了下來,卻不敢當面送給她,非要在這水深火熱、生死一線的時刻偷偷塞進她的衣服裡,仿佛這樣她便永遠無法拒絕,不會拿着那面鏡子去質問他那些無法回答的問題,也不用去面對那注定會到來的别離……

砰。

一聲悶響從不遠處傳來,秦九葉猛地回過神來。

她連忙将那銅鏡貼身藏好,撕下半截衣擺充作腰帶紮緊,最後确認了一下手心捏着的那把迷藥,這才一腳踏入雨幕之中。

雨水從混沌一片的天空潑灑而下,在甲闆上激起厚厚一層水霧,再厚的鞋底一腳踏上也會頃刻間濕透。

偌大的甲闆上空蕩蕩的,蓄積起來的雨水随着緩緩晃動的船隻,一會潑向左、一會晃向右,諸多可怕猜想破土而出、瞬間占滿她的腦袋,下一刻,熟悉的聲音終于響起。

“是我。”

邱陵撐住身體從底艙翻身而上,轉身一腳踹中下方追來的方外觀弟子,那人瞬間翻下梯子,秦九葉眼明手快,不等對方爬起、擡手便将那艙門狠狠蓋上,末了同邱陵一起拉過旁邊沙袋将那艙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艙門被憤怒擂響,邱陵連忙望向的秦九葉,看到她那身明顯有些狼狽地衣衫時瞬間變了臉色。

“如何?”

秦九葉胡亂搖搖頭,上氣不接下氣地彙報着。

“元岐已經服過秘方了,我将他紮了個半死,又揚了他一臉藥,來不及細瞧便趕緊跑出來了……”

“我是問你如何?可有受傷?”

方才情形實在不願回想,秦九葉胡亂搖搖頭。

“先離開這再說。”

邱陵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帶頭走向前,兩人一前一後匆匆離開了那大雨中的方外觀大船。來時的路自然不能回去,便幹脆取道山腰險路,直接繞行至整座島東北方向的撤離點。

風雨侵蝕下的瓊壺島邊緣石崖參差錯落,崖上長着些帶刺的野棗樹,崖下光秃秃一片,連水鳥也無落腳之處。

邱陵揮劍在荒草荊棘間開路,踏入密林後,頭頂枝葉提供了遮擋,落在身上的雨水少了許多,他們總算得以喘息片刻。

秦九葉平複一番狂跳不止的心,這才來得及開口詢問道。

“三郎可有收獲?”

邱陵轉頭望向她,頓了頓才低聲說道。

“方外觀的船是空的。”

秦九葉難掩失望之情,隻道白忙了這一場,卻聽對方又繼續開口道。

“但我在艙底發現了一些東西。”

邱陵說罷,小心從貼身處取出一樣用帕子包好的東西。

秦九葉湊近一瞧,整個人不由得愣住。

那是人脫落的頭發,不似用梳子篦子梳下來的那樣零散,而是一縷一縷的,像是被人削斷下來的,但秦九葉仔細查看那些發絲的兩端,卻發現那些發絲并無銳利切口,都是從頭皮上脫落下來的。

“就算是那溟山老道也不會這樣掉頭發,何況是在方外觀的船艙裡。”

她苦中作樂開了個玩笑,邱陵面上神情卻嚴肅沉重得多。

“先前我将和沅舟關押在府院,老鄭打掃房間的時候總會抱怨,說那和沅舟每日都會脫落許多頭發,有時還能撿到指甲。”

對方話一出口,秦九葉瞬間想起先前問診時遭遇的情形,進而聯想到自己方才在船艙中聞見的那股從地闆滲出的若有若無氣味,隻覺得嗓子眼像是被人捏住一般,聲音都變得有些艱難。

“你是說,那元岐藏了個同和沅舟一樣的病人在自己的船裡?而且那染病者現下已經離船了?”

“或許不止一個。”邱陵的聲音低低的,傳遞出的信息卻令人膽戰心驚,“有了先前查驗蘇家貨船時的經驗,我将人引開後很快便在船尾處找到了暗室,我在木闆縫隙中發現這縷頭發後,又仔細查看了地面痕迹,至少發現了十數處下過鐵索勾環的痕迹。”

如果隻是頭發,或許尚有其他可能,但鐵索絕對不同尋常。而若是已經需要用上鐵索,那底艙關押過的東西勢必情形恐怖。

她的沉默多少影響到了面前之人,邱陵握緊了腰間佩劍,

“我到底還是顧忌太多。早知如此,昨夜在璃心湖畔,便不該管那樊統的人,先查了湖面上的船再說。就算事後官府追究此事,我一力擔下便是,大不了重回軍營再熬上幾年,好過此刻落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他說罷,整個人陷入長久沉默中。

這一切源起是那散播秘方之人、絕非他的過錯,但他卻因擁有良知而備受折磨。秦九葉看得心中不忍,她回想着那些小将在府院中相處的細節,鼓起勇氣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我阿翁年輕時也算撐船的一把好手,但像今日這樣的暴風雨夜,也是不敢出船的。這幾日督護的人不是一直在璃心湖附近盯着嗎?我猜那從方外觀船底運出的東西應當還未來得及就位,隻要咱們加快動作,未必不能趕在他們前面。勝負還未見分曉,三郎莫要氣餒。”

秦九葉的話樸實卻管用,邱陵聽了進去、瞬間從短暫的低迷中抽出神來。

“能夠運送這類貨物的船隻并不多,我們盡快返回城外、通知子參他們加強排查,定能扳回一局。”

他說罷不再猶豫、加快步伐繼續向前,方繞出一片密林,整個人卻突然停住,手中長劍蓄勢待發。

寒光亮起,秦九葉瞬間緊張起來,下一刻隻見前方草叢突然一陣抖動,滾出幾個灰不溜就的細丸來。

邱陵正要執劍而上,卻被秦九葉一把拉住。

她等了片刻,确認無事發生,這才小心拾起離自己最近的那隻細丸。

那是擎羊集上流通過的“過期”煙丸,因為受了潮早已失效,當初險些将她撂在那蘇家貨船上,難怪她會覺得眼熟。

“七姑?”

她遲疑着喚了一聲,一個有些眼熟的腦袋瓜當即應聲冒出頭來,黃皮子小帽翹着一根毛,在風雨中顫巍巍地抖動着。

“是我、是我!”

草叢裡的身影站起身來,聲音中透着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

兩方辨認一番,确定是友非敵,這才紛紛松了一口氣。

“我不是說直接在北面石崖附近彙合嗎?你怎地也跑到這來了?”

七姑看一眼秦九葉,似乎對她的質問很是不滿。

“今夜這島可不是從前的無人島,島上各處皆有莊中巡視弟子,唯獨邊緣險道還算走得通,自然要走這邊。”她說到一半想起什麼,攤開手心看着那剩下的煙丸狠狠罵道,“那賣煙丸的忒不地道,受了潮的東西也好意思叫上三十文錢,幸好沒有多買……”

秦九葉一心惦記着正事,懶得再同對方東拉西扯,當即問道。

“東西呢?到手了嗎?”

七姑聞言從藏身處搖搖擺擺地走出,很是得意地原地轉了個圈,秦九葉這才愕然看清,對方用布條五花大綁地背了個罍在身上。

邱陵顯然也瞧見了,半晌才不确定般開口道。

“這是……”

“你們要的酒啊!”她說罷,很是心虛地找補解釋道,“我也不想連鍋端起的,奈何這玩意又深又沉,如何倒進我那細口酒囊?一杓杓撈又不知要搞到猴年馬月,早教人發現了。情急之下隻得出此下策了。幸虧有個蓋,不然便是七姑出馬也束手無策了。”

秦九葉眯起眼、以一顆“小人之心”揣摩起對方的心思來。

“你莫不是瞧上了人家盛酒的家夥,想着讓我二人為你護駕,待扛出去後賣個好價錢吧?”

七姑的心思被人拆穿,有些惱羞成怒地開口道。

“你、你這人!我好心幫你做事,你卻隻當我是個見财眼開、貪生怕死之徒!本來我還想着與你二人共謀離島捷徑,現下一看還是……”

她說話間,秦九葉已利落從那罍中取了酒液放入随身的另一隻小罐中,不顧那七姑喊叫,不由分說便将剩下的酒液盡數倒空,再三檢查後示意邱陵将銀錢備好。

“錢貨兩清,你想走便可以走了。”

這下輪到那七姑傻眼,吭哧半天也沒敢伸手,又換了語氣、故作老成道。

“一人走也是走,三人行也不是不行。你們莫慌張,我來的路上機警得很,絕對沒有教人盯上,咱們隻需速速離開此地,便可萬事大吉……”

放心?這可如何能放心?

秦九葉環顧四周,确實沒有瞧見追兵迹象。

但這夜太過安靜了些,一切都順利得有些不對勁。

難道一切确如七姑所說,對方為人機警又撞了大運,所以背着那酒罍一路走來也未教人發現?

她這廂正想到此處,身旁邱陵也已察覺異樣,當即開口問道。

“你來此處的路上,當真沒有遇到天下第一莊的人?”

七姑側過頭去,聲音中有些欲蓋彌彰的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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