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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野狐談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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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沉聲回道。

“我的師父隻負責将我領進門,但陪我修行至今的師父卻有千萬人。每一個來果然居的病人都是我的師父,對病患不尊就是對師長不尊。”

“冠冕堂皇。”滕狐對她的回擊下了定論,顯然對她所說一個字都瞧不上,“村野鄉醫,能治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便覺得道,不知外面惡疾如虎狼,需得雷霆手段應對。這是你眼界不夠寬廣所緻,倒也不是你的錯。”

對方話語中并無太多惡毒字眼,似乎就隻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但卻比任何痛罵詛咒還要令人無法忍受。

秦九葉氣極反笑。

“一個隻知在江湖追名逐利之徒也敢這般狂妄。旁的我是不知,我隻知道在我手下走過一遭的活人居多,可不像白鬼傘的名聲隻和死人挂鈎。毒理與藥理本就不同,人身是肉長的,就算當真有一種毒物可以對抗惡疾,可服藥之人卻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這種藥力激蕩,就算解了這秘方困局,人隻怕也是活不成了……”

“那又如何?世人隻需知曉是我降服了這種怪病便夠了。”滕狐的聲音冷冷響起,聲音中有種無法撼動的執拗,“壽數天定,醫者隻管醫病,旁的管不了。”

“醫者醫人,人都不在了,醫好了病又有什麼意義?!”

喉嚨間一股火氣,秦九葉說完這一句,再不想同對方多費口舌。

她覺得他是野狐談禅,他認定她是村姑論道。

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隻因都喜歡劍走偏鋒、另辟蹊徑,不知怎麼地便陰差陽錯踏上了同一條道,想要說服對方簡直是癡人說夢。

那滕狐顯然也看明白了這一點,眯眼靠近她、陰恻恻地開口道。

“我不管你打算如何收場,隻是莫要擋我的路。我這人走路不喜歡繞彎子,若有人執意擋在我身前,我便隻能踩過去了。”

若說先前隻能算是鬥嘴,眼下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同僚鬥氣是小,影響做事是大,秦九葉正思索要如何應對,便聽李樵的聲音蓦地在不遠處響起。

“阿姊在忙什麼?可要幫手?”

秦九葉轉過頭去,那少年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她身側。

局面似乎有些不一樣了,眼見那滕狐面色沉沉,秦九葉卻瞬間清醒過來。

她不喜歡滕狐,但團結對方對抗秘方和丁渺是很重要的一步棋。何況眼下大家都聚在同一屋檐下,絕不是該結仇的時候。就算黑月四君子有些情誼,卻和她這個局外人沒什麼關系,她不能成為攪局者。

想到此處她深吸一口氣,以退為進地說道。

“大家各憑本事做事,井水不犯河水。多說無益。”

然而她欲暫且作罷,那滕狐卻陰魂不散,竟将目光投向李樵。

“聽聞狄墨放出了李苦泉那條瘋狗,在石舫下追着你咬。不過……”滕狐聲音一頓,一雙小眼打量起那少年的身體來,“這才過去幾日,你瞧着倒是體面。”

秦九葉的心猛地漏跳半拍。

對于一個有經驗的醫者來說,觀面色、聽聲音便可基本判斷一個人的身體情況,而對于一個前幾天還被砍得半死的人來說,李樵的精氣神未免恢複得太快。

而她也突然意識到:除了那關在暗室中的病人,這船塢中還有一個病人就站在那滕狐眼前。

不見人影這麼久,非挑這麼個時候現身。

秦九葉心下暗罵,面上努力沒有顯出分毫,步子卻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将李樵擋在身後。

“不過是些皮外傷,滕狐先生不是江湖出身嗎?怎地還如此大驚小怪。”

這一回,滕狐沒有說話。

但他那雙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面前少年的身體。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眼底的種種探究情緒也随之收斂,似乎打算作罷。

“算你們走運。狄墨帶的是李苦泉這隻瞎狗,若是換了旁人窮追不舍,就算你是青刀後人,也活不到現在了。”

他說罷,越過兩人徑直向外走去。

李樵就站在秦九葉右手邊,那滕狐也是從右側經過,與那少年擦肩而過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袖中滑出,金色的、亮亮的。

他的動作并不快,但十分隐蔽,這是善于下毒、精通暗器者的最高境界,相比于那些見血的拼殺,他們善于在無聲無息中取人性命。

一股陰風從身後暗室中吹過,而那少年正站在下風口的位置。

滕狐嘴角勾起,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有什麼就要悄無聲息地鑽出……

突然,斜裡冷不丁伸出一隻腳來,直向他下盤襲來。

秦九葉從來不知道,原來身體可以快過思維,在這麼短的時間内作出反應。

那滕狐是用毒高手,手頭功夫自然不錯,可腳下功底卻差些,雖察覺到她動作,但仍有些閃躲不及,她一腳跺下來,正中對方幾根腳趾。

她穿的是雙舊鞋,鞋底子補來補去、納得能有牆皮厚,而那滕狐腳上是細絲履,為了夏日清涼,鞋面薄薄一層,如同糖人外的那層脆皮,當下被她“重創”,大叫一聲彎下腰去。

秦九葉眼疾手快連忙将李樵推到一旁,自己湊上前去關切道。

“诶呀實在不好意思,這幾日熬夜熬得狠了些,有些頭暈眼花……”

滕狐惡狠狠揮開她的手,粗喘了幾口氣,一雙黑手握緊成拳,半晌才恢複了先前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盯着腳背上的鞋印子幽幽開口道。

“聽聞和沅舟在被帶走後沒多久便暴斃而亡了,不知你先前備下的那些方子究竟是打算用在誰身上?”

秦九葉小人得志的臉僵了僵,随即迅速調整好了狀态。

“你說你師父為追尋秘方真相、潛心鑽研數年,不知是躬行實踐還是紙上談兵?”

滕狐頓住,半晌才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

“别急,你總會知道的。”

他說罷,狠狠甩了甩衣袖、揚長而去。

不愉快的對話就此終結,直到滕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秦九葉那隻被冷汗浸透的手才緩緩松開。

此刻她可以肯定,滕狐定已懷疑到了李樵頭上。

先前在懸魚矶的時候,每當有受傷弟子被擡下場,滕狐便會借着醫者身份上前查看。她當時便留意到對方似乎是在袖中藏了什麼東西,但離得遠實在沒瞧見,方才卻有些看清了,似乎是一隻構造精巧的香囊。

是熏香?還是迷香?總不會是朱覆雪在落砂門船上用的那種香吧?

腦袋裡警鐘大作,秦九葉面上如臨大敵,一把拉過身旁的少年、壓低嗓音叮囑道。

“你以後不許單獨見他,平日裡都避着些,就算不得已見了面也千萬不要讓他近你的身,平時吃東西喝水也要注意……”

“那阿姊便不要讓他欺負你。”李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念叨,末了又沉沉補上一句,“就算我今日沒見着,你也不能讓他欺負你。”

那滕狐還不如邱陵和蘇凜,不過仗着黑月後人的身份賴在這不走,怎值得她去忍、去受委屈?

少年的眼神很強烈,盯得秦九葉低下頭去。

她想說,她忍這些不是因為滕狐是誰,也不是因為邱陵的囑托,而是因為眼下那秘方就在他身體裡,若連她都不上心,難道還要指望那拿人命不當回事的滕狐嗎?

但這些話她一時半刻說不出口。

她想到這些天埋頭奮戰卻無所收獲的迷茫,想到那一副副藥下去卻不見起色的挫敗,想到日子一天天過去、仿佛有人時刻在她耳邊倒數……

這才是她的焦慮,這才是她不願讓他知曉的難處。

深吸一口氣,秦九葉背過身去,埋頭遮掩起面上神色,擡腿向前走去。

“他現在就是隻落單的狐狸,在别人的地盤上總不敢明着撒野,但得防着他使陰招。你不知道,有些東西是沒有解藥的,若是中了招便隻能自個熬着。譬如那藏嬰香,雖然無毒,但卻是很厲害的東西,越是年輕氣盛越是不好熬……”

她說着說着,突然覺得身後沒了動靜,回頭一看卻見對方并未跟上來。

她這才注意到,他身上似乎帶着水汽,衣衫也有些淩亂。

“話說你去了哪裡?這幾日天黑後便不見你人影了,不會是那些人又找上來了吧……”

她邊說邊走上前,下意識擡手摸上他的衣襟,卻被他輕輕躲開。

“先前的解藥快吃完了,阿姊可有配新的?”

他突然發問,秦九葉不由得頓住,緩了緩後還是說道。

“就快好了。”

李樵點點頭,上前一步牽起了她的手。

他手心的溫度有些燙人,但遠不及這個動作令人發熱。

眼見女子果然緊張四顧、再顧不上問東問西,少年淺淺笑了,将兩人交握的手藏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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