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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好人小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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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秦九葉便去了藥廬。

進川流院不久後她便盯上了這個地方,但她不想讓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太過明顯,于是直到此刻才借着“腰傷”的由頭找上門來。

姜辛兒的氣勢太過淩厲,一言不發立在那裡隻會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眼下并不适合跟在身邊,秦九葉隻讓對方留意那公子琰的動向,那位熊嬸見她獨自前來也沒多問什麼,笑呵呵将她迎進了藥廬。

藥廬不大,除去制藥煉藥煎藥的藥房,還有處晾曬藥材、堆放雜物的院子,眼下擠了約莫七八人都在忙裡忙外。

不知是否是她太過敏感,當她穿過煙霧缭繞的院子的一刻,四周似乎有一瞬間的安靜。這種感覺同她先前覺得被人暗中偷窺時很像,待她擡頭去看、想要分辨個明白的時候,那種感覺又迅速消散了。

秦九葉暗暗搖頭,提醒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有用的地方。

從進入院中的一刻起,她的眼睛就沒有閑着。

院子各處還未來得及處理的藥材、制藥時的一道道工序,甚至是堆在水缸旁等待清洗的藥碗,統統被她看在眼底。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或許隻是雜亂不堪,但對于一個深谙藥堂之事的掌櫃來說,能夠得到的信息可是不少。

首先,川流院用于壓制秘方的藥方中,有幾味藥材是居巢一帶特有的草藥,她先前隻在醫書上見過,同姜辛兒深入居巢後才得以親見,眼下又一眼認出,當下迅速記在心裡。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幾味眼熟的鎮痛麻痹類藥草,雖還未來得及處理精細,但用量看起來已有些驚人,結合白日裡走訪院中各處“病人”的狀況來看,不難猜到用藥之人竭澤焚薮的路數。而從藥碗數量來看,這川流院中的病人或許比她白日裡探尋到的還要多。

藥廬雖大、事情繁多,但每人隻掌管一道工序,每個人之間卻并無交集,各自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而在果然居的時候,就算是金寶也要融會貫通地習得些基本藥理,才能一個人從前廳轉到後院、包攬半個藥堂的活計。

換而言之,這裡人手雖多,卻沒有一個真正的醫者。

那個寫下藥方的人并不在這藥廬中。

秦九葉心中得出結論,面上仍不動聲色,接過藥膏後将一早準備好的那壇酒遞了過去。

“這次來得匆忙,手頭隻有這些,權當是對這傷藥的答謝,還請熊嬸不要拒絕。”

這壇酒是她下船前最後一刻從許秋遲那裡順來的,起先隻是順手拿上想着為姜辛兒開導解愁用的,沒承想倒是在這派上用場了。

早些時候她跟在那位熊嬸身後穿過竹林的時候,便聞到過一股若有若無的酸味。那是酗酒之人身上難以消除的味道,就算每日浸泡在藥房也無法被掩蓋,從前她總能在窦五娘身上聞到。

聯想到熊嬸在竹林中說起的過往,她也不難猜到對方酗酒的原因。即使外表看上去是個正常人,但内心深處的創傷卻很難愈合。對這樣的人來說,借酒也無法消愁、或許隻會愁上加愁,秦九葉一面唾棄自己的别有用心,一面又不得不借用這些手段達到目的。

她知道,對方不會拒絕。

果然,隻見那熊嬸面色一紅,半是推拒半是欣喜地接過那壇酒,往身下圍裙裡藏了藏。

“诶呀,這怎麼好意思呢。這藥都是現成的,何況你還是公子請來的客人……”

然而酒還沒來得及藏好,便被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兩人“截獲”了。

“熊嬸又藏什麼好東西?”

“欸,喝酒誤事啊,湯先生向來不喜歡我們喝酒的。”

嘴上說得為難,手上卻不打算松手。

院子裡做活的人聞聲都望了過來,眼神早已将那壇酒瓜分幹淨了。在這竹海鋪成的荒漠裡,每日生活确實枯燥乏味,美酒如同甘霖,能滋養人的靈魂。

秦九葉清了清嗓子,作勢上前要将那酒收回。

“是我不懂規矩。諸位若是為難的話,不如我還是……”

那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這才發現眼下這道難題的解決之法,當下挽回道。

“正好到了晚膳的時候,秦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坐下來同我們一起吃些?”

秦九葉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借着那壇酒,公子請來的貴客很自然便擠到了院中那張石桌中間。

湯先生不喜他們飲酒,但卻沒說不能陪那貴客小酌幾杯。

何況這位貴客還是個非常引人好奇的貴客。

聽聞最初不過是上遊沉了一艘船,船上的人正好是當年黑月之首邱偃的次子,公子派人探查,對方卻提出要借船搜尋什麼人。沒過多久,那位邱家長子、昆墟斷玉君竟也趕來,公子權衡之下派人相助,最後竟接回來一雙女子。

這還不算完,聽聞被派去接人的正是那位住在最偏院子的小哥,對方為了争取這個外出的機會,竟自請為公子試藥。

最後的最後,就連公子自己也親自向那位從居巢救出的秦姑娘發出了邀約,要對方一個外人親臨川流院中一叙。

川流院前廳後院常有人進進出出,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過客人了。公子不是好客之人,江湖上沒有人知道川流院在哪,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這裡來作客。

一時間,衆人的好奇心被撩撥到了極點。

在這本就是做消息起家的院子裡,上午發生的事,下午便能傳開來。隻是衆人對那些沒完沒了的江湖奇聞、朝中秘事早已生厭,終于等來些身邊的樂子,還有着這般刺激的前情,當即不約而同投身其中。

那女子進院子的當天,無數雙眼睛在暗中觀察着、無數張嘴巴在無聲讨論着。然而,所有人都沒看出個名堂、得出個結論來。

眼下這場風波中的主角竟親自送上門來,何況還有酒水加持,若是今夜過後,他們還不能從那些流言蜚語中辨出真相,那便是在砸他們川流院的招牌、對他們看家本領的一種侮辱。而他們,身為優秀的川流院中人,是定要為這一切拼盡全力的。

日後湯先生若是問起酒的事,便說他們也是為了開展工作。

美酒開壇,各分一杯。

衆人明面上一團和氣,暗地裡各自摩拳擦掌。說是一同用膳,實則各吃各的,一整盤幹蒸雜肉馍端上桌來,瞬間被利落分成小塊,有些手上活計還沒做完,便叼着東西轉頭忙活起來,各自扮演好角色,生怕驚動了石桌中的客人。

客随主便,秦九葉見狀,吃了幾口後,也幹脆拿過藥簸箕幫忙分起藥來。

這些年在丁翁村做事的功力此時被發揮出十成功力,鄉裡間磨煉出的親和感,加上深谙藥房裡那點糟心事,秦九葉三言兩語便已同周圍打成一片。

“聽聞秦姑娘是藥堂掌櫃出身,這活計幹得當真利落。”

熊嬸帶頭先誇贊兩句,秦九葉便也跟着附和道。

“讨生活的手段罷了。話說這院中所有人服的藥都是一樣的嗎?我看這新挖采的香加皮可是備了不少。”

她沒有問需要服藥的都是什麼人,熊嬸也沒提,隻溫聲說道。

“一鍋熬出來的,大都是一樣的。”

是嗎?她可不信那公子琰服的藥同旁人是一樣的。

秦九葉面色如常,依舊沒有擡頭地繼續問道。

“我身邊那個小卅是不是也在喝藥?可我怎麼沒見你們給他送過藥?”

熊嬸手上動作一停,但也很快恢複如常。

“他的藥特别一些,是公子親自吩咐的。”

關鍵人物終于被提及,像是觸發了某種暗示。秦九葉聊了兩句後便不再開口,可周圍的氣氛卻蠢蠢欲動起來。

“咳,秦姑娘好像很關心小卅啊?”

打頭陣的先鋒已吹響号角,猶如石子落水、激起波瀾,而那漣漪中心的女子似乎還未察覺,頭也不擡地點點頭。

“隻是随口問問,畢竟你們公子到現在都不肯出來見我,隻派了他跟在我身邊。”

“秦姑娘不要多想,公子這幾日确實事務繁忙、累垮了身子,他若是不重視姑娘,又怎會将小卅派給你做事呢?”

對方亮出隐蔽的第一招、誘敵深入,那女子聞言果然追問。

“小卅又如何?”

“小卅啊,他可是個好人……”

這本是一句準備開啟誇贊的簡單感歎,誰知話一出口,女子手裡分到一半的藥簸箕卻一抖、掉在了地上。

她頓了頓,将那散落一地的藥材撿好、坐在桌邊重新分起來。

“他的名字有些随意,像是按排名取的,我以為他隻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呢。”

“我們這又不是天下第一莊,沒有那些個奇怪規矩。不過有些人确實不喜歡提起自己過去的名字,公子便會幫着賜名。”

“原來如此。”秦九葉點點頭,手上動作不停、又繼續問道,“他既然是這院中之人,可平日裡也不見他同你們一起幹活,是有旁的安排嗎?”

當然,川流院不養閑人,最忙的時候,那些院子裡的客人可是一個當十個用呢。畢竟藥草人人都摘得,腦袋卻不是人人都能摘得的。

衆人依舊笑盈盈的,個個看上去都是和藹可親、熱情好客的同鄉人、好鄰裡。

“眼下他的安排不就是你嘛。姑娘既是公子的貴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其餘的事交給我們就好。”

秦九葉也笑了,半是玩笑地繼續說道。

“聽你們說起他的樣子,似乎先前相處得不錯,隻是不知為何,他在我這話少得很,我有些懷疑是自己招人嫌了呢。”

她這話一出,那些人瞬間被勾起了情緒,話都多了起來,顯然對那小卅有些傾訴不完的印象。

“會不會隻是有些認生?他可是院中最好打交道的小哥了啊。”

曬藥的小胡子第一個開口表态,一旁忙着洗藥剝皮的阿婆聽到這當即點頭附和。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便對着我笑呢,怎會是個認生的人?許是對那引路的差事不大熟悉,需得适應幾天。”

“瞎說,他做什麼都上手很快的。自他來了之後,藥房的柴從來都是堆滿的,我幾乎不用費力收拾,這幾日倒是都沒見着他人了。”

劈柴的小胖越說越遺憾,他身後看着爐火的大娘不由得若有所思。

“許是身體情況欠佳,他前陣子才換了藥……”

大娘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因為說漏了嘴而不願再開口,不遠處負責送藥的麻子臉見狀當即接過話來。

“這就屬他的院子最安靜,不論誰去送藥,他都和和氣氣的。不像西邊那幾個平日裡對公子畢恭畢敬,私下便拿我們這些做事的撒氣。”

“說的就是。有一次我被後院的人刁難,還是他路過出手相助的呢。”

“還有一次……”

衆人七嘴八舌地回憶着那位“小卅”的好,邊上那負責給爐子煽風點火的幫工卻不高興了。

他自诩是這院中最冷靜透徹的男子,看法顯然同這些烏合之衆不同,當下冷哼道。

“你們不會瞧人,自然被他蒙騙了過去。我看他年紀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見誰都裝乖,勾搭誰呢?許是借着那張臉四處留情。前陣子老莫去送藥,不小心弄髒了他的一件衣裳,他當即就變了臉。畢竟是天下第一莊出身,從前沒少幹些陰暗勾當,聽聞那的人就連貓狗和小孩子都不放過呢!而且你們莫要不信,從面相上講,他生得那是狼眼,狼眼最是兇狠、翻臉無情啊……”

哐當一聲,藥簸箕落桌,那位秦姑娘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

“是淺褐色的。”

那幫工一愣,下意識反問道。

“什麼?”

女子搓了搓手上沾着的藥屑,微笑着望了過來。

“我說眼睛。是淺褐色的眼睛,不是什麼狼眼。”

今日不過初次見面,可那幫工已瞧這女子不順眼。他不喜歡對方硬同他們湊了一桌吃飯的樣子,奈何對方是公子請來的貴客,他到底有些心虛、不好明着對抗,隻見對方生得個瘦小幹癟的模樣、這幾日也并未見到公子,或許也沒什麼了不起,不由得酸溜溜地小聲嘟囔兩句。

“閑聊而已,計較什麼?公子好心讓你借住,還真以為自己是大爺了。”

他多希望有人能在此刻同他附和兩句,隻可惜眼下這院子中除他之外的其餘人,關注點早就到了别處。

“秦姑娘這才見他幾日?竟連眼睛都瞧了清楚,莫不是瞧上我們小卅了?”

看爐火的大娘最先發起攻勢,一旁的麻子臉見狀立刻迎頭跟上。

“欸,可那斷玉君又是怎麼回事?聽聞他此番南下正是為你而來,眼下人又在何處?”

竹林外又是一陣風動,白日裡聽到的細微怪響再次響起。

秦九葉擡頭望向院牆外那片幽暗的竹林,那怪聲又瞬間停止了。

今夜她拜訪藥廬的本意并不在此,奈何這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奇怪的地方。莫非是另一種刺探消息的手段?

“在下隻是個無名郎中,哪敢高攀斷玉君呢?先前我追在他身後,他都不理我呢。”

秦九葉淡笑着開口,略帶幾分自嘲的語氣拿捏得剛剛好。

邱陵南下的真實目的不可透露,她本意是想避重就輕、将話引到無關緊要的男女之情上,可誰知卻勾得那幾人越發興奮起來。

“原來姑娘傾心的是斷玉君?這也難怪,斷玉君淵清玉絜、天人之姿,江湖中追捧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不是嗎?當初玄金門那幾個女弟子為了尋人,守在昆墟山門三天三夜不肯離去呢。”

邱家人在此地不受歡迎,斷玉君卻名聲高潔,秦九葉隻覺得處處透着一股矛盾荒謬,但還是順着那些人的話說道。

“斷玉君皎月般的人物,彩雲相逐、衆星拱之。不過我已放下這些、向前看了。諸位切莫再猜測,讓旁人聽了該生誤會了。”

懂了,那斷玉君已是陳芝麻爛谷子了,還得是後來者居上。

衆人飛快交換眼神,壓低的嗓音越發暧昧起來。

“誤會?秦姑娘是怕何人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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