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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蘇二小姐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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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聽出對方言語之中對過往的情緒,當下隻提醒道。

“毀了蘇家生意門路的不是我、也不是蘇姑娘,而是蘇凜自己。若非他貪心于不屬于自己的财富、一腳踏入旋渦陰謀之中,這一切或許根本不會開始。”

“旱則資舟,水則資車。這是蘇家當年能夠發家的根本,也是父親這些年做生意秉持的原則,你大可斥責他偶變投隙、吃的是帶血的金子,但若沒有他那樣的藥商,當年郁州的情況或許隻會更糟。”

秦九葉明白,蘇沐禾所言并非全無道理,就像眼下若想解九臯城燃眉之急,确實需要蘇家這樣的大藥商率先站出來,不論蘇沐禾心底究竟如何看待此事,君子論迹不論心,隻要對方做出了選擇,她便沒有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對方。何況很多事本就是立場決定的,她也并不能肯定自己處在蘇沐禾的位置上,就一定能比她表現得更加完美。

她的沉默被蘇沐禾看在眼裡,後者眨眨眼,煙雨般迷蒙的眼瞳有着過人的洞察力。

“秦姑娘之所以會問這些,歸根結底是不信我會幫你。我現在便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願意做這些,是因為蘇家做的是九臯的生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若九臯出了事、這裡的人遭了難,蘇家又要何去何從?”

方才無數說辭都不足以安人心,唯有這一句稱得上有些說服力,秦九葉想了想又最後提醒道。

“在下雖以藥堂掌櫃自居,這些年卻沒能攢下太多銀錢,眼下城中情況危急,就算能調動邱府力量,我們短時間内能給蘇家的或許不會太多,甚至未必能在短短時間内盡數付清藥材的銀錢……”

“無妨,湊不上的銀子我可以不要。但我要些别的東西,不知秦掌櫃可願給?”

秦九葉聞言,不由得擡頭望向蘇沐禾。

不知怎地,女子笑起來的樣子莫名讓她想到了當初的蘇凜。其實相比眉眼張揚的蘇沐芝,細看蘇沐禾的面容同那位儒雅的蘇老爺有六七分的相似。但他們的眼神終究是不同的。

“今夜出入府中的這些人中,就數我無權無勢、出身最低。我說這些并非有意自我貶低,隻是好奇蘇姑娘不問他們要東西、卻來問我,究竟是如何做想的呢?”

她終于問出心底最後的疑問,蘇沐禾也沒有遮掩、當下坦白道。

“父親出事後,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大樹好乘涼卻也容易引雷擊。不論是邱家還是樊大人,我都不想得罪也不想有所牽扯。而我與秦姑娘都是生意人,生意人之間談事,雖然冷酷了些,但卻簡單直白許多。”

蘇沐禾所言坐實了她之前的猜測,秦九葉也不想浪費時間、當即徑直問道。

“蘇姑娘想要什麼?”

“我隻是想要遵守自己說出口過的話。我有我的使命。如果九臯城有隻一家藥堂醫館可以在這場動蕩中打出招牌名号,那必須是蘇家。”

蘇沐禾想要的是名聲、是招牌、是蘇家藥行生意的紅火長久,秦九葉能理解那種渴望,因為那也同樣是她的渴望。

“好,我答應你。”

蘇沐禾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答應得如此痛快,當即不由得追問道。

“你可想好了。此事一旦由蘇家牽頭,你和果然居的名字隻會淹沒在蘇家背後。你先前奔波勞碌至今不都是為了這一刻嗎?你當真心甘情願嗎?”

秦九葉沉默片刻,似乎确實在思索對方所說,但其實過往經曆的這月餘,她心中早已不知不覺中有了答案。

“談不上情願不情願。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絕非僅僅隻有自己。将一切功勞攬在一人身上,便是醫聖醫仙再世也承受不起。”

她的回答并非針對蘇沐禾,後者聽後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半晌過後才繼續道。

“我自小隻同藥草打交道,蘇家也隻負責解藥配比分發,至于事後醫書如何撰寫、對此間細節如何描述,秦掌櫃不若尋個更有經驗的人來問問。不知我的答案,秦姑娘可還滿意嗎?”

秦九葉終于笑了。這蘇家二小姐是否是個合格的當家人她不知曉,但對方絕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況值此非常時刻,總要有些非常盟友。

她隻猶豫了片刻,便将一早疊在衣袖中的方子遞了過去。

“和沅舟得的怪病源于一種名叫秘方的東西,此物由來已久,卻不知解法何在。這是我與白鬼傘滕狐合力研究出的方子,雖不能徹底解決,但能延緩染病之人發作的時間。城南的藥鋪已被我們跑了個遍,城北的若是聽到風聲隻怕要坐地起價。在我們取得新進展之前,便要倚靠蘇姑娘從中周旋。”

蘇沐禾接過方子一目十行地看過,當即點了點頭。

“你要的這些确實有些繁複,不過蘇家向來有些儲備,倒也不是全無辦法。不過我以為秦姑娘能開口尋我幫忙,應當是已經對治愈這種怪病有些把握了才對,莫非是我猜錯了嗎?”

明人不說暗話,秦九葉沉吟一番後坦白道。

“我們确實找到了根治的方法,隻不過其中有一味藥引極其難得,眼下隻怕将整個焦州翻個底朝天也無法獲得一二。”

秦九葉說到最後,面上不由得顯出難色,蘇沐禾見狀當即爽快道。

“你或許比我見過的病患多不少,但我自小長在蘇家,見識過的珍貴藥材或許比你想象中要多,你且說說看。”

“蘇姑娘可聽說過野馥子?”

蘇沐禾神情一頓,眉頭輕輕皺起。

“那是有毒之物,輕易不可入藥。”

蘇沐禾出身蘇家這樣的正統藥商,卻也聽說過野馥子,這說明對方确實很了解藥草毒草一類,此番或許當真能夠有所助力。

“按常理來說确實如此,但咱們要面對的本來就是非常之事。”秦九葉舔了舔嘴唇,聲音越發壓得低了,“今日之前,我原本隻是抱着要尋到更多野馥子的心來向你求助,可方才聽你所言,我倒是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敢問蘇姑娘當初為何會想到将這染病之人的血摻進土中呢?”

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一些往事,蘇沐禾停頓片刻後才輕聲道。

“小時候父親不常關注我,我有時為了赢得他的注意,便會跟着家裡人去鄉下看藥圃,日子久了常聽那些藥農抱怨,說哪方土優、哪方土劣,去年雨如何、今年雨如何,歸根結底,便是土壤與雨水都會或多或少影響藥圃中的藥草質量。你口中的秘方畢竟曾經治愈過祖母,我起先将祖母的血摻進土中,本意是覺得那其中蘊含的力量應當可以令一些珍貴藥材效用加倍,甚至成為真正的仙芝靈草。但結果如你所見,幾乎與我預想中的完全相反。”

蘇沐禾想培育出一種能解百毒、治百病的藥草。

秦九葉幾乎瞬間便明白了蘇沐禾所言背後的初心,而這份初心其實同當初的左鹚多少有些相似。隻不過蘇沐禾沒有親眼得見那枯坐墓室、抱憾而終的左鹚,沒有親自踏上居巢焦土、望見那黑水之下被荒涼掩埋的舊日都城,沒有親耳聽到那些有關黑月與孫琰的慘烈過往。

蘇沐禾的行為無疑是大膽的,但作為一名醫者來說也無可厚非,相比她自己之前的行徑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她要做的便是放下成見,沉下心同對方探讨一二。

“仙芝靈草之所以千金難求,是因為往往隻有深山密林、人煙罕至之地才能孕育,土壤或雨熱條件稍有不同便難以存活。野馥子很有可能也是如此。”

所謂生長環境嚴苛确實不假,但這種嚴苛并不是全然沒有規律的。不論是高山、湖泊、崖壁、深谷甚至是冰川之上,隻要滿足生長條件,總能尋得一二。但到目前為止,她與滕狐參閱過的所有醫書中都沒有記載野馥子的生長條件,更從未有醫者标注過哪片山坳洞窟專産這種毒物,就算是左鹚也沒能尋到其中規律。

它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待人采去便徹底消失,但若想從根本上粉碎丁渺的陰謀、解九臯之困,就算是九葉重樓、冬至蟬蛹、隔年之雪也必須尋到。

秦九葉望着那片死氣沉沉的藥圃,低聲說出了自己最為大膽的設想。

“若我們能種出野馥子,則一切難題都不攻自破。”

“可沒人知道野馥子究竟是什麼,又如何能夠種得出呢?”

“我有個不算線索的線索,便是九片葉子的藥草。”心中那個模糊猜想就這麼說出口,秦九葉望了望蘇沐禾探究的神情,隻能簡短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沒有更多證據坐實這其中關系必然存在,但我有種直覺,這或許會是我們突破的關鍵。”

蘇沐禾從小泡在藥圃裡,又在藥商之家耳濡目染,對藥草認知和養護都十分在行,若真能破解野馥子之謎,培育藥草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最有經驗的藥商藥農從中協助,而想要在短時間内聚集大量藥材制作延緩秘方發作的藥方,也需要各家藥商協助,蘇家的作用不言而喻,她從未像此刻一樣寄希望于蘇沐禾的野心,隻有這樣,她們才有可能超越執拗的左鹚、瘋癫的滕狐,抵達真相的彼岸。

與那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陰陽怪氣的滕狐相比,蘇沐禾多數時候都表現得格外耐心柔順,說起話來也細聲細氣,簡直就是廟裡的菩薩,秦九葉不知不覺間已和對方在藥圃中夜談許久,新點的油燈就要燒盡。

“小姐,府外有人來找秦姑娘,是、是……”

商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說到一半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秦九葉從門縫望出去,正看到對方一邊咬着嘴唇一邊低頭糾結的神情。

秦九葉一看瞬間明白過來,當下主動起身道。

“不知不覺天都亮了。此事本就不可一蹴而就,蘇姑娘陪我等忙前忙後一整晚、實在辛勞,不若早些歇下,我認得路,自行離開便可。”

誰知蘇沐禾卻已徑直越過商曲,向府門方向而去,顯然沒打算回避這一遭。

“無妨,我送送秦姑娘。商曲,你先下去吧。”

粉衣婢女被留在原地,眨巴着一雙眼、有些擔憂地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秦九葉看得有幾分感慨,蘇沐禾的聲音便在一旁響起。

“商曲從小與我一同長大,說是手足至親也不為過。她還在念着之前的事,所以對你多少有些偏見,你不要怪她。”

不管心中實際如何作想,這位蘇家二小姐能親口說出這些話,就說明這段時間确實成長許多,這種成長或許是所謂蘇家新任家主這個身份帶來的,又或者不過是蘇沐禾底色中的一部分。

秦九葉沉吟片刻,并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隻輕聲笑道。

“說來也是奇怪,旁人總覺得我倆之間似乎要有些什麼。可我細細想來,我與蘇姑娘之間其實并沒有太深的過節。”

蘇府出事,直接下手的是邱陵和樊統,而她雖然在蘇家貨船上大鬧過那一通,最後直接遭殃的也是蘇凜和蘇沐芝,而這位蘇家二小姐實則獲利、從某種困境中掙脫了出來。至于李樵的事,她與蘇沐禾都沒有做錯什麼,更沒有傷害過對方。對于眼下的蘇沐禾和她來說,早就有更重要的事要擺在眼前了。

許是她的話太過大膽,蘇沐禾的腳步一頓,下一刻歪頭看向她,眼中有些毫不掩飾的好奇。

“我想知道,若我昨日沒有現身,秦姑娘又打算在何處落腳?”

“缽缽街後的蛩尾巷子,城東的幹魚巷子,亦或者是城南的六裡坉,我熟悉的地方多得很,而對于我們要對付的那人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算他挾持了樊統、占得先機,也無法在短時間内真正掌控整座城池,因為他未曾在這裡生活過、也不屬于這裡。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同他在街頭巷尾周旋拉鋸,相持的時間久了,總能發現他的目的、尋到他的破綻。”

她說話間,蘇沐禾就靜靜打量着她,待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突然很認真地開口問道。

“秦姑娘未來可會在九臯城内做藥行生意?”

秦九葉愣了愣,随即有幾分猜到對方問話的原因,仔細思索一番後如實答道。

“醫是醫、藥是藥,到底是兩個行當。何況在下做的一直是小本生意、事必躬親,又習慣将心血都花在細枝末節處,沒有時間與精力經營門路、打通關系,更做不來運籌帷幄、管理百十來人的大事,這些年的心願,無非是有一間屬于自己的藥堂而已。”

蘇沐禾笑了,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

“秦掌櫃過謙了。不過哪日你若改變心意,記得說與我知曉。畢竟我不想同你做對手。”

昏暗油燈下,兩人腳下的影子都變得朦胧起來,恍惚間有了些交融,但片刻後又分開來。

許久,秦九葉才退開來半步,在夜色中行禮拜别。

“蘇姑娘做的是城北生意,而我做的是城南生意。就算他日城中相彙,不過也是各走各的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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