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雪一口氣沒上來,突然間從夢中驚醒。
天剛蒙蒙亮,喻菡還沒醒。
阮傾雪從床上爬起來,去倒了一杯水冷靜冷靜,入口才發現這是茶水。
她幾乎是瞬間想起了在祁野書房品茶的場景。
阮傾雪勉強咽下。
她真是瘋了。
阮傾雪回去躺下,翻了一陣,還是沒能睡着。
她掀開被子,在床邊呆坐了一會兒,像是犯了錯的小孩。這種夢對于她來說稱得上出格,仿佛是對矜貴正直九叔的亵渎。
再加上,那是她喜歡的人親叔叔。
阮傾雪捂住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的臉燙得不像話,越想要忘記那離譜的夢境,就越是清晰。
阮傾雪索性爬起來看編舞視頻,轉移注意力。
喻菡起來的時候吓了一跳,“你這麼早啊。”
阮傾雪不敢跟她講自己夢見了什麼,“有個想法,就爬起來記一下。”
喻菡感歎着她的敬業,也立馬起床洗漱,準備拍攝。
還好這兩天,祁野自己事情也多,一時半刻沒有聯系她們。
隻是偶爾托路執送點吃的。
她們的拍攝延長了兩天,臨走前一天,阮傾雪做的藍染領帶好了。
這個是她為了感謝祁野那天幫忙做的。
阮傾雪托路執送給祁野,祁野才得知她們隔天要回去,他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阮傾雪拒絕他的好意就顯得自己心虛,不得不答應下來。
喻菡屬于嘴嗨王者,見了祁野就慫的一批,根本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妥當的言行舉止。
活像是見了學院教授,坐得筆直。
祁野的氣質偏文氣,跟她們說話聊天并沒什麼長輩架子,稍顯溫和。
隻有阮傾雪見過他并不文氣的那一面。
在經曆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阮傾雪偶爾會出現文氣隻是他僞裝的錯覺。
祁野點的菜品半數是當地特色,半數是阮傾雪和喻菡的喜好。
阮傾雪又一次舀着椰奶豆腐冰不擡頭。
祁野也沒摸清楚她怎麼了,“這幾天拍攝累了嗎?”
“還好,”阮傾雪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異常,“你們還有幾天回去?”
“應該也快了。”祁野停頓,“回家還是回學校?”
阮傾雪剛要回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着“哥哥”兩個字,阮傾雪心虛的蓋住來電顯示,拿起來抱歉地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幾人。
祁野眼睫壓低,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抿了一口茶。
阮傾雪走出去才劃開接聽鍵。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你好。”
阮傾雪心口空了一下,“請問你是……”
“這裡是中心醫院,機主車禍送醫,置頂聯系人是你,請問方便過來一趟嗎?”
仿若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在腦海中轟然炸開!
祁野陪阮傾雪趕回北城的時候已是深夜,他們先送下喻菡,直接趕往醫院。
八九點鐘醫院裡面燈火通明,阮傾雪一路詢問醫生護士,才找到了祁斯年的病房。
楚萍坐在病房裡面,還在問他,“你給我老實交代,有什麼事突然要去機場?”
阮傾雪跑到門口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停住。
她突然想起來前幾天,祁斯年說得等她回來要去江州接她。
算下時間,他應該就是今天出發。
“媽,跟您說了,我一個朋友今天來玩,我去接他。”祁斯年額頭上包着紗布,看起來剛醒。
“什麼朋友啊,告訴我。”
“您幹嘛這是,是我自己開車不小心,您還要去找人家興師問罪嗎?”
“好了。”祁安遠拉住楚萍,“孩子剛醒你就讓他歇一會兒,問這個幹什麼。”
祁安遠說着,就要把楚萍拉出來。
阮傾雪一時無措,掉頭要躲想起來祁野還站在她身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九九叔,我們先躲會兒。”
說着,她拉住祁野就躲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祁野鮮少躲躲藏藏,意識到自己作為叔叔并沒必要躲的時候,挺拔身形已經被身前女孩拽進了有些逼仄的應急樓梯間裡。
阮傾雪停住回頭才發現自己面前的光影被祁野高大身影完全遮擋住,兩個人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稍微走動就能碰到彼此。
樓梯間亮起的燈盞熄滅的瞬間。
男人高大身形仿若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輕而易舉地在黑暗中将她網住。
阮傾雪微微屏息。
不遠處的醫院走廊裡傳來楚萍的聲音,“我這不是擔心他嗎,誰知道在外面交的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把他害成這樣。”
“别說這麼難聽。”
“怎麼難聽了,上個星期不聲不響地跑去江州的是不是他?”
“那不是大姐和九弟讓他去送傾雪嗎?”
阮傾雪越聽越緊張不安。
她絲毫沒發現自己還拽着祁野的袖口。
直到楚萍連帶着把祁野一起罵了,“那個祁野也是,自己把傾雪當個寶貝養就算了,還使喚咱們兒子幹什麼。”
阮傾雪呼吸一滞,即便沒擡頭看祁野,身前男人的存在感也無聲地被放大。
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捏着他的袖子,這會兒松開不是,不松開更不是。
她隻能硬着頭皮,虛虛地抓着。
祁安遠聽見楚萍這話連忙環顧四周,确認沒人聽見。
“诶呦,那肯定也是斯年自己想去玩,我那天打電話聽見他在酒吧,傾雪會叫他去酒吧嗎?”
楚萍不說話。
“事情已經發生了,沒出大事就好,先讓他休息,咱們回家。”
“你就會慣着他。”
阮傾雪聽着他們離開,偷偷看了一眼祁野。
剛好撞見祁野看過來的目光,渾厚幽深,一眼看不到底。
阮傾雪出聲緩解尴尬,“那個,我們要出去嗎?”
問完才意識到,是自己莫名其妙拉着他進來的,祁野根本沒必要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