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裡男人開始扯領帶,“進來惡作劇之前沒想過這些?”
“你他媽是我叔,你瘋了吧。”女孩要發作卻被領帶直接綁住手腕。
“噓,别怕。”
視頻裡的法語響徹電梯,阮傾雪臉頰一陣爆紅,從沒有覺得幾秒鐘能這麼漫長。
還好這段對話是法語,雖然聽起來是很暧昧不假,但好在并沒有特别露骨的聲音和動靜。
對于聽不懂的人來說,并不會想太多。
阮傾雪手忙腳亂地關上後,剛好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頂層。
祁野很平靜地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到了。”
阮傾雪連忙接了一句,“好。”
祁野踏出電梯,朝着頂層套房走過去,房卡刷開房間,示意阮傾雪進門。
阮傾雪扶着玄關換一次性拖鞋,聽到了身後男人的關門聲響。
“咔哒”一下,将屋外的一切隔絕開。
阮傾雪換鞋的動作慢了下來。
恍惚中有種影片裡,被堵到男人卧室的錯覺。
祁野随口問着,“最近有什麼電影推薦嗎?”
阮傾雪心髒噗通跳兩下,還是那個說辭,“我在看西洋藝術史,你可能不喜歡。”
祁野點頭承認,“我确實不太喜歡。”
阮傾雪自然而然地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混了過去,仿若劫後餘生地岔開話題,“九叔,哪個是我的房間?”
祁野走上前,示意隔壁一間,“一會兒我叫他們再送兩件衣服上來。”
阮傾雪答應着,稍稍松了一口氣,先進了房間。
客廳裡,祁野不動聲色地脫下外套。
隻覺得身上也沾了雨水,連心口都潮濕無比。
阮傾雪并不知道,他其實——
聽得懂法語。
阮傾雪先拿了房間裡贈送的一次性睡衣,進了浴室洗澡,順便換下來被雨淋濕的衣服。
出來整理衣服的時候,看見喻菡發消息說,祁野叫來了他們隊伍裡研究攝影設備的人幫他們修設備。
阮傾雪挂衣服的動作停下來,她記得她并沒有專門告訴祁野他們的設備進水了。
隻有喻菡在車上小聲提了一句,她回去晾一晾看看明天能不能開機。
阮傾雪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如果是從前,她可能會單純的因為這件事開心,并對祁野的存在感到慶幸。
可這會兒除了這些情緒,她還能感覺到其他情愫。
禁忌情愫。
或許是像她這樣敏感多思的人,永遠拒絕不了潤物細無聲般的照拂和周全。
能在她每一次思緒落地之前,接住她。
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樣。
于是阮傾雪故作平靜地回複,【真的嗎,太好了。】
過了一會兒,喻菡蹦出一句,【替我好好謝謝你九叔。】
阮傾雪越看越覺得這“好好謝謝”帶點别的含義。
但又不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直接問喻菡是不是夾帶私貨。
她索性裝看不懂。
阮傾雪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整理淋濕的衣服。
他們穿的衣服是這次參展的國風品牌商特制的,不太能手洗,怕是得幹洗。
她摸了摸挂着的衣服,正好她的房門被敲響。
阮傾雪應了一聲,“來了。”
她小步跑到門口,開門。
阮傾雪這會兒穿着睡衣,祁野的視線規矩地停留在她鎖骨之上,頂着那張巋然不動的沉穩面容,自然地給她遞了一個袋子。
裡面裝着新的換洗衣物。
阮傾雪看見是他,連忙問着,“九叔你知道這邊哪裡有幹洗店嗎?”
“知道,有要幹洗的衣服可以給我。”
阮傾雪心下一喜,“你等我一下。”
她跑回去,轉身之際,頭發上未幹的水珠甩到了祁野襯衫挽起的手臂上。
冰冰涼涼兩顆,順着他浮動的青筋下滑。
祁野垂眸,不動聲色地看着。
阮傾雪沒關門,把淋濕的衣裙包起來,放進袋子裡送給祁野,“能不能幫我一起送去幹洗。”
“好。”祁野接過來,握住紙袋提手。
阮傾雪不由得出聲,“謝謝九叔。”
祁野眼簾壓低,看着他手臂上的水珠蜿蜒滾落,浸透了牛皮紙,暈開一抹暗色濕痕,倒映在他眼底。
明明才剛洗完澡,被雨水沾染的潮濕感再次湧上心頭。
祁野并不想提,但大概是由于她過于真誠,他還是提起,“對了,你媽媽也來秀展了,就住在這裡,想不想見見。”
阮傾雪好像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稱謂,“我媽她……也在嗎,她沒跟我說。”
祁野想起他跟薄佩雲聯系的對話,情緒并不高,但還是幫忙說了句話,“應該是來談商務,怕你分心。”
阮傾雪無聲輕笑了下,“見見也行。”
也不知道是怕她分心,還是壓根沒想起來。
她爸媽離婚很大一個原因是兩人長期分居,她爸在國内做生意,她媽做的是國際商貿。
她媽媽事業心很強,天南海北地跑,還常年在國外,隻是偶爾打電話視頻看看她。
一直到現在也是。
不過好處大概就是,她媽對她會間歇性地産生愧疚。
愧疚的表現也很直白。
打錢。
頻率不算固定,但每一次都很大手筆,五百萬保底。
當年她爸離世,薄佩雲不是沒想過把她接走,但是她當時專攻古典舞,國外不比國内資源多。
除非她放棄古典舞,那不可能。
後來阮傾雪住進祁家後,薄佩雲私下跟祁野簽了不少合同,大概是怕她寄人籬下吃虧,給她留個底氣。
阮傾雪對她這個母親沒太多印象,但每一次巨款打過來,母親的存在感會變得特别強。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還是得見見的。
阮傾雪晃了晃手機,“那我跟她聯系吧。”
她覺得,她媽委托祁野問她,不自己問,事實上是怕她不願意見。
她媽媽也很愛回避感情問題,曾經一跟她爸吵架就飛國外。
她甚至猜測,今晚吃飯,她媽應該都不好意思單獨見她。
怕太久不見,單獨吃飯尴尬。
這一點祁野也猜到了。
隻不過,他猜到的原因是,薄佩雲問了他阮傾雪的近況,以及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他一向對各種信息都格外敏銳,隻要薄佩雲問一句。
祁野就能感覺到,這個問題背後的想法。
祁野覺得他其實完全可以拿捏住薄佩雲和阮傾雪之間疏離的關系,不告訴阮傾雪,随便告訴薄佩雲傾雪沒有時間,就能阻止她會和其他男人見面認識、發展關系的可能性。
但那到底是她媽。
晚七點,阮傾雪換好祁野送來的衣服,去樓下餐廳。
大雨使然,餐廳裡的人格外多。
阮傾雪踏進餐廳,就看到有人朝她招手,“傾雪。”
果然,招手的阿姨她認識,是她媽媽的閨蜜裴露,也算是生意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