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雪剛剛平複下的心緒又一次升了起來。
她記得她是一點鐘叫來的九叔。
九叔給她吃了退燒藥,就算是因為發燒心率這麼高,那也應該是一點之前。
為什麼在兩點。
兩點……
阮傾雪不敢細想,因為她轉頭就看到了放在她床邊的軟椅,以及旁邊的架子。
第二層……放了兩個冰袋,旁邊是一杯水。
如果她沒記錯,那本來應該是個冰杯。
阮傾雪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胡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想要想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越想她心緒就越亂。
與其說是想不起來,不如說她是不願意相信。
這太可怕了。
她先跟養家的哥哥在一起。
又對看着她長大的叔叔,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天哪。
應該是假的。
九叔那麼正經的人,不會放任她胡作非為。
如果是真的,應該一開始就拒絕她,讓她好好養病。
她一定是整天胡思亂想太多了,她不能再這樣了。
阮傾雪去摸手機,想着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迹,正好看到祁野讓她睡醒了量下體溫,告訴他。
阮傾雪這會兒覺得那個備注“九叔”格外乍眼,一股無法言說的禁忌感折磨着阮傾雪的神經。
她鬼使神差地改成了祁野大名。
仿佛這樣可以掩蓋她是對叔叔産生了臆想。
阮傾雪滑開他們的對話,看到了下面她媽發來的消息,【怎麼好好的發燒了?】
【要不要來我這?】
如果是從前,阮傾雪大概率會拒絕。
可這會兒,阮傾雪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答應。
她起身也沒想起來量體溫。
但是能感覺到她目前的狀态應該已經退燒了,再不濟也差不多隻是低燒。
阮傾雪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她一開始隻簡單拿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可一想到萬一還要回來……
阮傾雪索性先收拾上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正好,屋外響起門鈴聲。
阮傾雪能聽見祁野去開門,跟她媽打招呼的聲音。
薄佩雲進門,走到阮傾雪卧室,阮傾雪才開門。
她簡單跟薄佩雲說了兩句話,但還是有些無法忽視她媽身後站着的人。
祁野隔了一段距離看她。
阮傾雪隐約有一種自己被那道尖銳視線看穿的錯覺。
薄佩雲拿過她的東西,轉頭禮貌地支會祁野,“真是麻煩你了,先讓她去我那兩天,省得耽誤你的事情。”
“留在這裡也不耽誤,”祁野說話很官方,還幫阮傾雪找借口,“但孩子生病的确更想跟媽媽在一起。”
阮傾雪輕輕抿唇,沒太敢直視祁野的眼睛,“那那那我先走了。”
祁野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去開門。
阮傾雪從他身邊走過。
祁野看着她的身影,冷不丁問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
男人低沉嗓音猶如施了魔咒,從阮傾雪的耳邊灌入,直擊深處。
阮傾雪硬着頭皮回,“挺好的。”
祁野沉吟着點頭,“那就好。”
“你還打算回來嗎?”
阮傾雪背對着他,“去我媽那住兩天我可能就要繼續拍攝了,你忙你的就行。”
阮傾雪為了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麼異常,“我要是回來,提前跟你說。”
祁野意味莫名一句,“還能想着我啊。”
“當然。”阮傾雪鼓足勇氣看他,“我怎麼會想不到你,我有什麼計劃和安排肯定會告訴你。”
她自以為自己故作平靜看起來非常成功。
隻是祁野靠在門口玄關處,手裡拿着那個他給過她的保溫杯。
從阮傾雪的角度,還能看到裡面正冒着熱氣,隐約還能聞到熟悉的藥味。
祁野輕抿一口,但視線始終在她身上。
看得阮傾雪渾身發毛。
她立馬找着借口,“我媽還在等我,我得先過去了。”
“什麼都能想到我……”祁野打斷了她,輕晃了下手裡的保溫杯,“那你量體溫了嗎?”
阮傾雪腳步僵住。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光顧着心虛給他改備注了,不僅沒量體溫,也沒回他消息。
但她回了薄佩雲的。
祁野一看就知道,她看到了消息,但是沒回。
沒回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發生在今天……
阮傾雪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扯心緒。
心底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不斷提醒她,那可能真的不是夢。
她迅速甩開這個念頭,“量了。”
“多少?”
“3,37度。”
祁野了然點頭,這會兒看起來又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别,“這兩天還是要注意,肯定還會反複,别着急去工作,萬一再傳染你朋友們。”
阮傾雪又開始懷疑是不是她太敏感,“我知道了。”
門外薄佩雲叫她,阮傾雪答應了一聲,就先離開了房間。
房門慢慢掩上,就在她松口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屋内低低的咳嗽聲!
此時剛剛祁野的話,又帶了暗示意味。
一個詭異的認知從她腦海中擴散開。
他也感冒了。
他是怎麼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