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過近。
近到阮傾雪能透過他金邊眼鏡,看到祁野眼底噙着的微末暗流,翻卷湧動。
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像是能把她卷進去,撕扯。
阮傾雪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把祁野鼻梁上架着的眼鏡摘了下來。
指腹輕輕碰了下他的眼尾。
九叔的眼睛也好看。
她輕聲細語道,“我告訴你,我們都會很麻煩。”
祁野任由她在自己臉上動作,“做夢都不行嗎?”
阮傾雪被他引導着思緒,有些動搖,“夢裡……”
“或者,不用告訴我,”祁野眼底眸光鎖住她,“想要什麼自己來拿。”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的要求。”
自己來拿。
黑暗中,阮傾雪視線從祁野深不見底的眉眼,慢慢下落到挺拔鼻梁。
再到線條清晰的薄唇。
他身上有好聞的沉香氣息。
好像是很适合現在頭昏腦漲的她,無聲地催發着她心底的臆想。
是。
九叔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她想要什麼都會給,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還告訴過她無數次,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要跟他說。
反正這隻是夢而已。
又不是沒有做過。
阮傾雪扶着他的肩臂,試探性地靠近。
祁野全程沒動,仿佛無聲地引-誘,漆黑瞳孔牢牢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獵物主動跳進圈套。
然後趁機收網,然後誘使她承認,主動的是她。
每一分一秒都是焦灼的博弈。
阮傾雪停在毫厘間,又顧慮地卡頓。
與男人眼瞳對視兩秒後,祁野突然挪了下被她跪坐的那條腿。
阮傾雪身體一晃,心口失重,直接擦過那片微涼的柔軟。
搖晃帶動輕微的幅度,氣息也跟着搖晃混亂。
有些東西,一但碰到,就一發不可收拾。
阮傾雪分離間看了一會兒自己擦過的東西。
又鬼使神差地低頭觸碰。
她如同試探偷腥的小獸,生澀又膽怯。
祁野的手仍然扶着她的腰身,手臂力道卻随着她每一次的觸碰而加重。
不知是第幾次試探性的觸碰後,他緊繃已久的弦突然斷裂,在阮傾雪脫離時傾身壓了過去。
淺嘗辄止到由淺入深,并沒有多久。
甚至沒有過渡。
阮傾雪起初嘗試的甜點,有意識的擴張,直到侵入唇齒。
變得失去控制。
她有點害怕。
攥着他襯衫的手變成了推拒。
但為時已晚。
要麼就不要開始。
要麼就别想停止。
白皙掌心之下的肌肉力量比剛才的緊繃更加膨脹開,幻化成極具禁锢性的力道,将她嚴絲合縫地壓在身前。
男人寬大手掌擦過她的腰線,滑過她的脊背,再一次觸碰到了她後頸細膩肌膚。
阮傾雪骨頭發麻,細眉輕蹙,連氣息都重了些,讓人很容易能看出來——
她又毫無防備地暴露了她的一處弱點。
被發現的後果就是被溫熱大手覆蓋,翻覆研磨。
手指扣在耳後頸間力道愈重,瘋狂折磨着她。
指尖激起的電流不斷刺激尾椎神經,接連而起,酸麻連成一片直沖腦海。
沒有什麼喘息的餘地。
阮傾雪無意識地輕咛出聲。
唇間被惡意地咬了一下,輕微刺痛過後是無窮無盡的麻。
身前人留給她換氣的空隙間,她對上他的視線,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一雙微紅的幽暗眼瞳。
氤氲着破壞兇性,與叢林野獸的血性眼眸相似。
阮傾雪從來沒看過祁野露出這樣的眼神,讓她有一瞬間地懼怕,她竟然将此刻的眼神,與祁野手臂上那道張揚的疤對應起來。
找到了無比契合之處。
是他隐藏在衣冠之下的獸性特征。
阮傾雪被手環震動提示震醒,睜開眼已經天光大亮。
她寬闊的卧室内,安靜地一如往常。
阮傾雪扶了一下有些發昏的額頭,撐坐起身看了看手環。
手環上出現了健康提示,她的心率連續十分鐘超過了120。
阮傾雪很少有這種時候,她盯着手環看了很久,又躺下來,把臉蒙進了被子裡。
接着昨晚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連接成連續的片段。
甚至格外清晰,連觸感和聲音都像是真實地印刻在她的記憶裡。
阮傾雪抓緊了蒙住自己的被子。
救命。
她怎麼能做這麼羞恥的夢,夢裡她還是主動的那個。
還心率飙到了……
阮傾雪擡起手腕,在亮起的屏幕上,忽然看到淩晨兩點鐘的時候。
她的心率曲線有一個格外明顯的飙升。
最高點達到了一百四。
阮傾雪頓住。
為什麼這個時候心率會升到這麼高。
比剛剛還高。
她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