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溫度都跟着低了幾度。
圓桌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謹慎地翻手裡的會議資料。
生怕是自己的文件沒有處理好。
路執猶豫着還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祁野默不作聲地靠在旁邊。
深不見底的眼瞳之下,氤氲着不可言說的風暴。
果然不能總想把主動權給她。
阮傾雪結束最後一天的拍攝,正好和秀展結束的進程相吻合。
他們約着一起去慶祝吃飯,卓懿和她的師弟師妹們激動地鼓掌收工。
不遠處圍觀的人群中探出幾個身影,手裡捧着幾束花,迎面送了過來。
每一束花都是按照大家的喜好專程送的。
送到阮傾雪手裡的是一束山茶花。
隊伍裡的人一時驚訝,問着梁文苑,“老師,這是主辦方送的花還是品牌方送的花?”
梁文苑也在和其中一位送花的工作人員溝通。
工作人員說是秀展主辦方的一位先生安排的,并沒有透露具體客戶信息。
但這束重瓣山茶花在日光下清透白潤,正中阮傾雪下懷,她很是開心。
林琰見狀低聲問着,“喜歡白山茶。”
“嗯,”阮傾雪也不遮掩,“就是主辦方怎麼會想起來送白山茶。”
阮傾雪觸摸着裡面的花朵,忽然間看到了花朵裡藏着的賀卡。
她拿出來,發現賀卡上,俨然是“野獸派”的logo。
阮傾雪揚起的唇角慢慢壓下。
她不自覺想起畢業大戲排練時,每天都會送來哄她的玫瑰花。
是……祁斯年送來的嗎?
還是她想多了,隻是主辦方恰好定了同個品牌的花束。
可主辦方是怎麼知道她喜歡白山茶的。
大概是察覺到阮傾雪突然壓下去的情緒,林琰湊近看了一眼,“怎麼了?”
“沒怎麼,沒想到在米蘭能看到野獸派的花,我不記得它在米蘭有分店。”
林琰也沒有印象。
不遠處喻菡叫她,“傾雪!過來合照!”
阮傾雪回了一聲,跟着小跑過去。
林琰還是識趣地站在人群中,被隊伍裡的同伴叫了過來,“林琰也來。”
林琰擺手,“我就不來了。”
“來嘛,怕什麼,你這幾天跟着我們來回跑太辛苦了。”
卓懿的師弟熱情地把林琰拉進了隊伍裡,還體貼地推到了阮傾雪身邊。
阮傾雪能感覺到林琰很局促,她一樣很局促,身體跟着繃直,看起來并不算自然。
拍完照片收工。
他們去吃飯慶祝了一番,也沒有玩得太晚。
畢竟明天晚上還有秀展的酒會,他們也需要出席。
他們出席的服裝也都是品牌商定制的,阮傾雪晚上回酒店就看見了桌上放着的盒子。
薄佩雲說是品牌商給她送來的。
阮傾雪了然,打開盒子看見裡面是一件珍珠繡新綠色的新中式旗袍。
她把衣服抱回去先挂了起來,然後拿過睡衣先進浴室洗澡。
出來後,看到手機上來了好幾條消息。
除了他們在群裡發照片,就是林琰的消息。
【你們後天的飛機嗎?】
阮傾雪擦着頭發,簡單地回道,【對。】
她似乎預料到了林琰要說什麼,立馬制止他,【你不用送我們。】
過了一會兒,林琰回消息過來,【我跟你們一起回國。】
阮傾雪手指停頓了一下,亂揉了兩把頭發。
林琰解釋,【正好要談分公司的事了,就跟你們買的同一班,我們一起?】
他給的理由簡直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但阮傾雪也不是看不出來他什麼意思,【你不需要先跟阿姨回法國嗎?】
【不用,回去還要折騰。】
【那好啊。】
阮傾雪跟林琰聊天的空隙,不自覺地又去看了看她和祁野的聊天對話框。
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前兩天。
誰也沒有再說過話。
阮傾雪猶豫着,想要問他感冒有沒有好點。
卻看着輸入欄裡光标閃動,卻怎麼也摁不下去。
按照阮傾雪對自己的了解。
好像這會兒,不論說什麼關心的話,不論祁野回不回,隔多長時間回,回什麼消息。
都會讓她瘋狂發散思維去揣摩個中含義。
她覺得除非她今晚不想睡覺,想要一直糾結這個事,才非要發這個消息。
祁野大概率明天是要參加慶功晚宴的,也不差這一天了,不如明天再問。
阮傾雪放下手機去吹頭發。
第二天喻菡把阮傾雪留在之前酒店裡的東西都送了過來,順便在她的房間準備晚宴。
喻菡站在全身鏡前化妝,周圍沒别人她就直接問了,“那個林琰是什麼情況啊?”
阮傾雪把頭發盤起來,随口道,“我媽朋友的兒子。”
喻菡一耳朵就聽出來了,“你媽看上的女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