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邊得等合同敲定,估計還有幾天。”
阮傾雪松了一口氣,她翻了翻手機,也沒有祁野發來的消息。
那是不是意味着,九叔應該被她瞞過去了,不然應該來找她了。
阮傾雪這會兒更放心了一點。
就這樣,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對他們都好。
車子開到祁公館時,屋内亮着燈。
馮姨在門口等他們,見車來了,便上前幫阮傾雪拿行李。
阮傾雪回房間,整個人像是被抽掉骨頭。
她按着腰,簡單洗了個澡鑽進了被子裡,一覺睡到天亮。
阮傾雪睜開眼睛,呆愣愣地望着天花闆。
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有些不真實感。
像是一場脫離軌道的嚴重事故。
阮傾雪甩開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想法,起床洗漱,這回記得遮蓋住脖頸鎖骨間的痕迹。
卻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了這些痕迹的數量。
脖子肩膀鎖骨,甚至手臂手腕。
阮傾雪想着要不要換長袖。
但七月的天氣,換長袖着實有些奇怪。
她索性找了幾個膏藥貼上,才下樓吃飯。
阮傾雪拿着給祁家人帶的禮物走下樓梯,遠遠地聽見樓下餐廳很是熱鬧。
祁明珊問着馮姨,“對了傾雪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叫我。”
“那是淩晨三點鐘了,叫您起來幹什麼。”
“這不是想她了,”餐廳裡,祁明珊拿出了一本雜志,“你們快看,這裡是不是傾雪。”
餐桌上,楚萍擡眼,看見那張照片隻是時裝秀會場外一張展示照,故意誇大道,“我們傾雪也是走向國際舞台了。”
“沒有了,我那就是碰巧入鏡。”阮傾雪拿着東西走進餐廳,腳步一重。
她看到餐桌上,不隻有祁明珊和楚萍。
祁斯年也坐在那,在她走進來時,與她平靜對視。
她沒想到祁斯年也在,因為從前隻要他在,她在樓上先聽到的聲音,一定是他。
祁明珊招呼着,熱情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傾雪,快坐這邊。”
阮傾雪走上前,這才發現這個座位剛巧在祁斯年對面。
祁斯年喝了一口冰美式,看起來比往日要沉默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傾雪隐約覺得他有了點祁野的冷沉氣。
她記得他從前喝得是可樂,最不愛喝冰美式。
祁明珊問着,“你怎麼貼了這麼多膏藥?”
阮傾雪回神,結結巴巴道,“跳舞容易扭到,會貼膏藥的。”
楚萍笑着接話,但笑意不達眼底,“傾雪也是太辛苦了。”
“姑姑,三嬸,我在米蘭給你們挑了個絲巾,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楚萍驚訝道,“還有我的禮物啊。”
阮傾雪把東西給她們。
“喜歡,當然喜歡。”祁明珊愛不釋手,“你剛工作就破費。”
“也沒怎麼破費。”
祁斯年沒吭聲,但阮傾雪空了手就意識到,她沒有給祁斯年帶禮物。
阮傾雪為了避免尴尬,連忙道,“我沒想到哥哥也在,你的禮物還在樓上沒拿下來。我這就去拿。”
楚萍連忙道,“着什麼急啊,他無所謂。”
祁斯年突然開口,“我陪你去拿上吧,我吃完了,一會兒就去公司。”
他說着,反倒先阮傾雪一步起身。
阮傾雪反應過來,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祁斯年在徹底遠離餐廳時停下。
阮傾雪看他,“你不然在這裡等我吧,我拿上就下來。”她倒是還有幾個冰箱貼紀念品。
她說着繞過他,不等走上去,手腕卻突然被攥住。
前兩天剛被他九叔捏過的地方被他握住。
阮傾雪手腕酸疼間又夾雜了異樣的觸感,她抽手卻反被拉近。
祁斯年嗓音很低,“什麼時候把我放出來。”
阮傾雪斂眸。
知道他說的是黑名單。
祁斯年沉默許久,“這就算禮物了,我知道你沒給我準備。”
阮傾雪抿唇,也不想讓他們的關系太過糟糕。
索性拿出手機,把他劃出黑名單,“放出來了。”
祁斯年神色稍稍緩和了些。
阮傾雪偷看了他兩眼,其實她覺得,她和祁家現在這樣的關系挺好的。
隻要和祁斯年保持距離,和祁野保持距離,她就還能開開心心地在祁家生活。
在祁家,有家人有朋友。
阮傾雪踟蹰着問,“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能好好做朋友了。”
祁斯年沒回答。
他們微妙的沉默間隙,聽到屋外有人摁門鈴。
常叔去看過,回來告知,“有人送傾雪的花。”
常叔身後,跟着送花的工作人員。
大片大片火紅的玫瑰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花束包裝很是熟悉。
阮傾雪心口一滞。
和她從前收到的玫瑰包裝一模一樣。
是野獸派的手筆,她記得包裝都是定制。
阮傾雪細眉輕蹙,不知怎麼地想起了前幾次收到花的經曆。
她下意識地看向祁斯年,本能地以為又是他。
卻發現祁斯年也眉頭緊鎖地看了過來。
對視中阮傾雪看見了他眼底的意外,她忽然一陣不安。
祁斯年眉頭越皺越緊,“誰送你的。”
阮傾雪聽着這個說辭,有些茫然,“這家花店我記得你很熟。”
祁斯年看着她,“我沒見過。”
沒見過?
餐廳裡祁明珊出來問,“送傾雪的?誰送的?”
工作人員客氣禮貌道,“我們不能透露客戶信息,隻有阮小姐能親自拆賀卡。”
楚萍多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祁斯年,意味深長道,“看來我們傾雪有人追了啊。”
阮傾雪心思深沉走上前,接過賀卡打開。
以往空白的卡片,在這一張上被填滿。
上面簡單一句:恭喜回國
落款——祁野
阮傾雪一瞬間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