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年走過來時,阮傾雪吓得立馬合攏了賀卡。
祁明珊也問着,“是誰啊?”
阮傾雪覺得手裡的卡片像是一個燙手山芋。
熨帖灼燒着她的掌心,她故作平靜,“一個朋友。”
她叫工作人員把花送到自己房間裡,轉頭看見屋内的祁家人,心虛感油然而生。
手裡的卡片握得更緊,生怕被他們發現什麼蛛絲馬迹。
“這還不好意思說。”祁明珊是高興的,“要是真有男朋友了,記得領回家給姑姑看看。”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思各異。
她的前男友祁斯年就站在旁邊,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他到分手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分。
阮傾雪裝作看不見他的目光。
心慌于這個送花的人,是姑姑的親弟弟。
是他們的九叔。
這錯綜複雜的關系太可怕了。
楚萍見她不回答,半開玩笑又話裡有話,“這是還不敢往家裡帶怎麼的,怕我們知道啊,我們都是很開明的家長,不會難為他的。”
“怎麼會,”阮傾雪回神,忙遮掩過去,“别在這裡站着了,我們回去吃飯吧。”
豈止他們是家長,這送花的也是個家長。
阮傾雪挽着祁明珊回餐廳,楚萍正要走,回頭看見還站在原地的祁斯年。
楚萍看他,“不回去吃飯嗎?”
“不吃了。”祁斯年聲音很低,拿上衣服,“幫我跟姑姑說一聲,我去公司了。”
他說完,直接離開了屋子。
楚萍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地樣子,緩慢皺緊眉頭,“我送你去公司。”
楚萍跟祁明珊說了一聲,就帶着祁斯年離開。
上車時,她随意地把阮傾雪帶回來地禮物扔在了後備箱裡,眼底帶過一絲輕蔑和不屑。
祁斯年坐在副駕駛上,拉好安全帶就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楚萍看他一眼,“吃這麼點?”
“還好。”
楚萍坐上車,有意無意道,“傾雪都找男朋友了,你什麼時候也帶一個回來。”
祁斯年不接話。
楚萍也沒指望他這會兒能接茬,停頓片刻,“不過這找對象,還是得找個放心靠譜的,别把你賣了你還幫人家數錢。”
“你張叔叔家那個哥哥上一個女朋友,心術不正,貪圖他們家産。”
“一分手,還會裝作自己很搶手的樣子,制造危機感。他那兒子也是沒出息,還真上了鈎,又把人追回來了。”
楚萍旁敲側擊,明裡暗裡提醒着祁斯年。
但這會兒祁斯年什麼都聽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那入目刺眼的玫瑰。
這才多久。
不到一個月,就有人趁虛而入在追她。
他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憑什麼出局的是他。
他再追回來行不行。
楚萍說了一大堆沒聽見回應,有些不耐煩,“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祁斯年聲音沙啞,“我知道。”
“過兩天,你秦叔叔帶秦靈過來……”
車子停在公司樓下停車場。
祁斯年打斷了楚萍,隻說了一句,“我不見。”
她會生氣。
而後祁斯年沒再多聽楚萍說話,直接下車上樓。
楚萍怎麼看怎麼不覺得祁斯年像是把話聽進去的樣子,凝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祁公館内,祁斯年離開後,阮傾雪也沒有絲毫的放松。
她吃過早飯回到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近乎鋪滿了她房間整個客廳的玫瑰。
阮傾雪擡手,看着已經被她揉搓出褶皺的卡片。
僅僅是看着祁野的名字都讓她覺得空氣稀薄,呼吸短促。
無形的壓迫感和存在感撲面而來。
她越想越是心顫,這花是祁野送的。
那她第一次和祁斯年鬧矛盾後,她以為是祁斯年送來哄她的花也都是祁野送的。
阮傾雪手指收攏,地毯上的玫瑰鋪滿了她大半的空間。
近乎強硬地擠占進她的私人領地。
他從前隐藏在卡片裡的身份,也突然張揚而放肆的占滿卡片。
一如那天晚上,他完全籠罩在她身上,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囚籠,嚴絲合縫地禁锢着她。
闖入她的世界肆意攪弄風雲。
深入骨血的侵略感近乎将她吞噬。
可阮傾雪無法想象,那給她籠罩感和侵入感的人,是祁野。
阮傾雪不敢再想這些花背後的深意。
把卡片塞進了自己的櫃子裡,壓在了最下面。
放在地毯上的花,她也暫時沒有打理。
她不知道祁野突然送這個花來是什麼意思。
翻看手機,正好祁野送來了一條消息,【到家了?】
阮傾雪猶猶豫豫,回了句,【到了。】
對話戛然而止。
短短的幾秒鐘,阮傾雪腦袋裡已經過了一遍,她提起花,祁野回答的各種可能。
每一種都好像離不開那晚的事情。
祁野的話語間也根本沒有送花的事,而是發來了一張名片,【我派了司機,這兩天可以去接送你回家。】
阮傾雪敏銳地提取到了關鍵詞——
回家。
那個家她有點不敢回。
她不敢想,在暮雲間别墅裡,做過那種事情的孤男寡女。
還會發生什麼。
阮傾雪屏氣凝神,好半天才找到借口,【單位最近要加班,我這幾天先住單位。】
祁野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我記得北藝團沒有員工宿舍。】
阮傾雪硬着頭皮編,【有休息室的。】
祁野也沒有再質疑,【好,等你們不忙,再接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