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涼真的沒脾氣了:“我在這裡上班好嗎????”
“啊啊啊啊——”蔣叁反射弧回籠,“這裡是芳睿哦——”
肖貞譽道:“你剛剛還踩了他們公司老總鞋面一腳——”
臧涼:“......”
蔣叁覺得自己确實越來越有老年癡呆的傾向了。
她用手掌敲了敲腦門,然後轉身再次面向肖貞譽:“你繼續跟進一下那兩個學生的事,甘喬言的話等我們回去再說。正好她下個月在巴黎——”
肖貞譽攤手:“所以我的勸誡是一點用都沒有了嗎——”
“當然有用,”蔣叁壓住她的肩膀墊腳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你是我最強的主理,加油,寶寶,我愛你。”
然後再次轉頭看向臧涼,恢複了以往的正常:“嗯,好久不見,頭發剪了啊?”
臧涼一時還有點無法适應她這跳躍的思維軌道:“額,是——”
“剪了挺好,比較精神,”她道,“之前多少有點,嗯,精神小夥了,現在職業感很重,哦?怎麼還穿了襯衫?”
臧涼頓時大臊,像個被人戳破開屏企圖的孔雀。
蔣叁卻有些心猿意馬,心裡想着甘喬言的事,竟然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跟臧涼在康州發生過一段尤其尴尬的告白未遂事件,腦筋卡殼還以為兩個人是高中時候的同桌關系,甚至肌肉記憶一般地直接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視作鼓勵。
然後就繼續去跟他背後的參賽選手說話了。
第二名的姑娘還是個在校大學生,蔣叁看過她的簡曆,江大文學系,真是稀奇,看來這年頭轉業也不是罕見的事,文人的筆杆子除了寫字還作起畫來了,真是可歌可泣。
姜悅崇拜蔣叁多年,這次本來也是碰運氣奔着她是評委參賽過來的,沒曾想誤打誤撞拿了個第二,頓時激動得難以自持。
“柴老師——”她說,“之前有個姓肖的老師跟我說——”
蔣叁跟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咱們私下談,然後非常親切地露出了營業式微笑:“你把珍稀動物跟機甲結合,是不是故意讨我歡心?别害怕别害怕,第二都給你了,你還擔心我批評你不成?”
姜悅有點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比較喜歡廢土風格,這種超現實的東西其實畫的時候心裡也沒底,畢竟感覺跟紙護沒什麼關系——”
“就是沒有關系才标新立異,”蔣叁道,“愛好和正職如果能結合得恰到好處,也會對創作進行助力。你不是美院出身但是作品卻很成熟,很厲害啊,難不成畫畫的時間比我還久?”
姜悅立即揮手,但又覺得有點妄自菲薄了,最後隻得承認:“确實從小學就開始畫了——但柴老師不一樣,柴老師每天能出一張圖,還都是高質量精品,這種肝度跟我們這些普通練習——”
“不能這麼說,”蔣叁道,“畫畫就是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不能說因為是在練習就不算畫畫了吧?隻要有心,連大頭都能算練習,我是運氣好,加上一丢丢的天賦,現在哪兒能這麼高強度了——”
姜悅卻還是對蔣叁當年參加百日繪從同人賽道脫穎而出之後堅持四年每日一稿的傳奇曆史心有戚戚。确實正如蔣叁所言,畫畫就是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但這過程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前期不能出成績出效果而導緻的自信心崩盤,畫畫就像修行,磨煉的除了拿着畫筆的肉身,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打擊。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時代——
“不過,”她說,“能特地開AIGC賽道,我也是沒想到的——”
她的意思顯而易見,蔣叁這種作為繪圈頭部的人物,在AI的沖擊下受到的影響實際是最大的,這也是為什麼開放AI通道之後反應最大的就是他們這批——
“這個嘛,”蔣叁道,“本質是營銷插畫,所以你懂得。”
蔣叁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站在賺錢的立場,資本方肯定是更看重結果,而不是所謂的過程。
這其實也無可厚非。
另外一邊的臧涼還不死心,覺得今天不能就這麼把蔣叁放走了,不然下一次相遇,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于是快步上前,過去叫人。
“你今晚還有别的事嗎?”
他站在門口,身後的燈光閑散打下,逆光看過去,倒有一種毛茸茸的柔和感。蔣叁這才發現臧涼今天似乎還做了頭發,抹了一點發膠,在發尾處抓了不少紋路,顯得整個人有種漫不經心的帥氣,尤其是這幾年似乎是比以往讀書時候拔高了不少,渾身的骨骼都變得尤其淩冽,就連那原本溫吞的眉眼。
都在暧昧的燈光下變得清晰可見了起來。
她突然有種周身不自在的酸麻感。
“說沒事,其實也有事,”蔣叁道,“你有事嗎?”
這個反問倒讓臧涼有些無從開口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能夠在感情裡采取積極主動的類型,這幾次跟蔣叁的角逐,幾乎耗光了他的主觀能動性,尤其是蔣叁永遠保持一種消極的回避态度,更是讓他如同咬刺猬一般無從下嘴。
見他猶豫,蔣叁又心煩意亂了起來,想着自己幹嘛老是要給他台階下,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于是擡腿就要走,臧涼這才終于狠下心了一把,往前邁去,拉住了她。
“我想請你吃個飯,”他說,“不遠,就在附近。”
蔣叁笑着看他:“人均低于三百塊錢我可不去。”
臧涼流汗:“虧不了你的。”
蔣叁這才回頭,沖還在原地的姜悅笑道:“那我回頭再找你聊,留意電話,姐姐先談戀愛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