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臧涼跟她結婚，”王野道，“那臧涼是什麼态度呢？”

胡當歸想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他朋友你問我？我連臧涼長什麼鳥樣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态度？我隻知道他倆的謎之操作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倆奇葩趕一塊兒了，最好這輩子鎖死不要再去禍害别人。”

“你也不要這麼消極，”王野安慰道，“事情可能還有回轉的餘地呢，他們是什麼時候結的？我猜應該是同學聚會那次，按道理來說，結婚一年以内還可以申請撤銷——”

胡當歸盯着他：“你想幹嘛？”

“我喜歡蔣叁，”王野坦坦蕩蕩，“我覺得我不比臧涼輸在哪裡。如果蔣叁需要一個假結婚的對象，那也可以是我，至少我會比臧涼真誠，也比臧涼幹脆，我跟她沒有十年的糾葛，所以我對她的喜歡清清白白。”

胡當歸無語流汗：“臧涼就很龌龌龊龊嗎？且聽我一句勸，小警察，蔣叁不需要一個假結婚的對象，若不是提出要求的那個人正好是臧涼，她估計鳥都不會鳥對方。”

“所以臧涼就是在利用她的喜歡，”王野道，“既然如此，這個婚更沒必要結了。”

“你好像總是在重複一些廢話觀點，”胡當歸随口道，“但我保持對你的尊重，沒事，放心大膽地去吧！你是人民警察！你有銅頭鐵臂，加油，我為你助威——”

她當然知道王野沒戲。

可她也樂得去看臧涼吃癟。

而且或許，中間有了王野的摻和，這兩人的關系能夠更加清晰明了一點。

兩個瘋子也能夠更加回歸人類社會一點。

“這事還需要你來幫忙，”王野拉住了她要走的手臂，“我也怕貿然出擊惹她生氣——”

臧涼無語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

一個是王野那張故作矜持高傲的傻臉，一個則是之前根本都沒有見過的女人面孔。

“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在長達五分鐘的沉默之後，臧涼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這位是蔣叁的閨蜜——”

王野剛開了個頭就被胡當歸立即打斷。

“什麼年代了請不要再用閨蜜這個詞了好嗎？好油膩，”她道，“我們就是朋友，發小而已，我可真是久聞你的大名啊，臧冰涼同學，果然，本尊就是本尊，跟邊上這位呆瓜民警完全不一樣，瞧瞧這一身的喪氣，你這輩子是不是過得很苦？”

臧涼：“......”

王野做了個冷靜的手勢：“理解一下，畢竟閨——不，發小。”

臧涼沉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事情是這樣的，”王野決定由自己來做這個理性的發言人，“鑒于一些不可調和的原因，我們打算在近期把蔣叁約出來，處于一個比較極端的環境，然後讓她意識到她過去做出的一些決定将會導緻未來暴露出更多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種講話繞來繞去的毛病？”臧涼疑惑，“到底什麼事？”

“我聽網管說你在籌備同學聚會，”王野言簡意赅，“我申請加入。”

“我也沒打算剔除你，”臧涼道，“畢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化解的矛盾，不過這跟蔣叁有什麼關系？”

“她明天就要回去了，”胡當歸道，“你把同學聚會定在明天，就在明天，必須明天，然後三天兩夜——”

“啊？”臧涼完全搞不懂他們的邏輯。

“你怎麼就不懂呢，”王野憤恨道，“極端的環境，極端，就是與世隔絕，讓她不安，然後——”

“一舉拿下。”胡當歸冷靜道。

“不好意思，”臧涼摁住眉心伸手打斷，然後朝胡當歸動了動手指，“您是蔣叁的發小對吧？”

胡當歸動了動眉毛，意思是這有什麼可懷疑的。

“您剛剛的發言好像沒有什麼像是她朋友的特征，”他誠懇表述，“甚至于，我感覺您好像很想把她往火坑裡推。”

“因為我天生惡劣，”胡當歸道，“喜歡看人受苦。更何況她現在的感情生活這麼混亂，釜底抽薪才是良策。放心，我了解她，尴尬是不會把她殺死的，社恐也不會，但你記得準備好哮喘藥，因為她很可能會利用這個理由逃跑。”

臧涼深以為然。

“同時，”胡當歸好心提醒，“還有一些跌打損傷膏和止血的雲南白藥以及膠布，防備好一切可能進行的，嗯，暴力反抗。”

臧涼瞳孔地震。

“沒關系，”王野非常堅定，“我當過特種兵。”

“特種兵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臧涼大為震驚，“你們到底在計劃什麼，在商議監禁嗎？？？”

“不行不行，”他堅持表明态度，“我還要跟她破鏡重圓呢，不要把我拖下水。”

二人對視一眼。

“破什麼鏡？重什麼圓？鏡是什麼鏡？圓又是什麼圓？你跟她之前有半點關系嗎？”王野道，“不要擅自把你們之間的交情建立在，嗯，暧昧之上。”

“我不想跟你解釋太多，”臧涼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總之就是這件事不行，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但違背她本人意願逼迫她做下任何決定，都是非常不理智的，别的不說，王野，倘若你真的喜歡她，你願意她是因為吊橋效應愛上你嗎？”

王野很誠懇：“吊橋效應是什麼？”

胡當歸立即解釋：“就是兩個人在生死關頭互相依偎，曆經險情之後發現彼此才是真愛——比如密室逃脫。”

臧涼流汗：“這個比如有點淺薄了吧——”

王野立即大喊：“我願意——”

“願意無效，”臧涼無語，“再退一萬步講，我自己現在都在頭痛這麼頻繁的同學聚會她壓根就不會來，你剛剛說她明天要走，我的擔憂更加确信了。要不是為了防止鐘昊他們作妖，我根本就不會去攬這個活——”

“可以通過誘騙。”胡當歸提議。

“就像林選維上次那樣。”王野補充。

臧涼腦海中浮現起蔣叁上次在飯桌上發瘋的場景，于是立即搖頭：“不行不行。”

胡當歸似乎也想起蔣叁大晚上打電話給自己痛罵他們的橋段，稍微用心思考了一下計劃的可行性，于是決定換個方向。

“你來出面，”她說，“非常完美，她是不會拒絕你的。”

“為什麼？”王野不解，甚至有點不爽，“他有這麼特别嗎？”

“不不不，”臧涼立即否決，“雖然感激你對我的信任，但你對我們關系的認知完全是處在一個截然相反的理解範疇，這件事誰去叫都有可能，隻有我不行。”

“為什麼？”王野還是不解。

胡當歸懂了，接着感慨自己腦子還是不能下意識去跟蔣叁這神經病進行一換一，于是解釋：“因為她有病，越喜歡越在意就會越抗拒。如果臧涼去叫，她肯定就會大喊大叫原地轉圈然後跟沒頭蒼蠅一樣跑掉，你以為她的暗戀是狂冒粉紅泡泡一見面就臉紅的情窦初開？她的暗戀是躲在陰溝裡一直偷窺然後隻有夜深人靜才敢瘋狂擾民的青蛙——”

臧涼不得不為她這精準的比喻能力拍案叫絕。

“那怎麼辦？”王野沮喪了，“我去叫？”

“你叫跟我叫沒有實際上的差别。”臧涼道。

“我來叫，”胡當歸道，“我可以揣摩一點點她的心态。同學聚會這種由頭，她前兩個月剛參與，也隻是抱着能夠碰運氣見到你的想法，不然根本不會答應。現在你們已經重新聯系上了，她壓根就沒有再來聚會的理由，肯定沒有興趣，所以隻能——”

“小學聚會？”王野玩起了近義詞填空。

臧涼真是被他狠狠蠢到。

胡當歸流汗：“你們當兵是不用測測智商還是什麼的嗎？”

三人同時無語。

“我知道她現在最想跟誰認識，”胡當歸道，“沒關系，你們先去定位置，接下來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