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想了想,未完成的願望嘛。
還沒來得及給福利院的孩子們買到小蛋糕算嗎?
不過這麼小的願望,怎麼可能成為執念呢。
似乎是看出了雀兒心中所想,和尚挺直了背,使出畢生文化為她解惑。
“崔姑娘莫要小看了執念這種東西,你以為的不在意,實際是已經紮根心底的念頭。”
“執念是很可怕的東西,和尚見過不少冤魂都是執念太大無法投胎的。”
“崔姑娘莫要小看執念啊!”
他這話對很多人都說過,可以說已經成為了和尚每次超度的必備語錄。
雖然說是大衆話,但其中道理還是很深奧的,百試百靈。
手中的茶漸漸變冷,雀兒眼神落不到實處,可能被道出了心事,整個人氣氛不同尋常地低迷。
謝歸南剛做好一條小巧的手镯,蹦蹦跳跳地到雀兒身邊獻寶,見她好像有些魂不守舍,下意識地瞪着和尚,“你與姐姐說什麼了?”
和尚哪知道他一張嘴就要審判他,連連搖頭。
“冤枉啊!”他高舉雙手以示清白,“你問崔姑娘,和尚我就為姑娘解了個惑而已。”
“姐姐。”謝歸南湊到她身邊。
見她不開心,他也開心不起來,方才獻寶的心情沒了大半,擔心地看着她,“姐姐不要聽他的話,他慣會騙人了!”
和尚聽的嘴角一抽。
“阿南給姐姐做了個镯子,姐姐開心點好嗎?”
他把镯子扣到雀兒手上,小心給她帶好,内圍是按着她手的大小磨的,帶上去正好不會掉。
這是一個镂空的蛇銜尾镯,裡面放了一顆小圓球進去,晃動的時會發出細微的叮咚聲,蛇頭小而精緻,尖牙緊緊銜着尾巴,通體木質的镯子隻有眼睛被點上了紅色,似乎下一秒就要發狠将自己的尾巴咬斷。
镯子給雀兒引來了些精神,她端詳片刻,撫過他的肩:“之前就看你在偷偷做些什麼,不會就是在磨這隻镯子吧?”
“是呀。”被猜中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水亮亮地看他:“姐姐你喜歡嗎?”
“喜歡啊。”這麼漂亮的小東西誰不愛呢。
“阿南要不要看看手相。”秃頭和尚算的還挺準,雀兒把謝歸南拉到身前,對和尚說:“幫他算算。”
謝歸南懵懵懂懂的,聽着雀兒的話伸出掌心,和尚正為自己高超技藝洋洋自得,往下一瞟,方停下的眼皮又開始突突跳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
“嘶。”他倒吸一口氣,圍着他的小手左看右看。
看他面露難色,雀兒心底發緊,問:“怎麼了?”
“待我看看,待我看看......”
他琢磨了好一會兒,甚至比給雀兒看的時間還要長。
百年難遇的手相今天倒是都被他看到了,一個兩個高深莫測,看不清過去,看不到未來,簡直發邪了。
他直勾勾盯着謝歸南看,看的他心底發毛,微微貼近雀兒,不安地牽她的手。
“沒事。”她先安慰他,随後對和尚道:“看不出來就算了吧,天命有數。”
“我不是看不出來,我是......這......”眼見她懷疑自己的能力,和尚急上心頭,道:“這手相就不像是人的相!”
話畢,兩人心頭雙雙一跳,在一旁聽的起勁的系統更是害怕,低聲問雀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是說謝歸南不是人?聽得人心裡好惶恐啊!”
雀兒也不知道,攔過謝歸南,謝歸南看了雀兒一眼,雙唇緊抿。
“沒事的。”他低聲說,随後又問和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和尚說話前又看了一眼手相确認,覺着沒錯後這才開口:“你的手相已經完全紊亂了,不是正常人的手相,當然,也不是死人的手相......”
活死人。
雀兒心底陡然冒出這個想法。
她問:“人總不能一開始就是這個手相,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唉!”和尚擺手,“沒見過,不過和尚會的可不止這麼多,看手紋也是稍會些的。”
他一點點磨謝歸南手紋深度,又忍不住吹噓自己:“多虧你們遇到的是和尚我,要是别人,可能連相都看不出來,我這可是從小跟着師傅學的。”
回憶起單純無邪的童年,和尚蒼老的眼紋都淡了許多,懷念道:“和尚我小的時候根骨清奇,連方丈都說我是個絕佳的苗子,請人教我算命看相,這玩意看天賦,誰叫我天資異禀,這些小把戲都不在話下。”
“之前我也想過去國師府。”他歎了口氣:“奈何人家眼高于頂看不上和尚,再說,寺裡還有方丈等着和尚養老,于是和尚就一直留在相國寺了。”
謝歸南天真地望着他:“你難道不是因為人家不要你才留在相國寺的嗎?”
“咳。”和尚強調:“後者才是真正原因。”
“好了,怎麼一不小心說了這麼多?”他停下手,拇指不斷摩擦皮膚。
“正常的掌紋隻有一個指節大小,和尚觀你面相無異,覺着應該是在很早的時候......說三四歲應該更為準确。”他說:“沒猜錯的話,你在這段時間應該遇上了什麼變故,這掌紋非常人能改變,和尚我覺得下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造成紊亂。”
“那段時間有人靠近你嗎?”
謝歸南緩緩眨眼。
片刻,他道:“沒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