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奕證實了心中猜想,想來他們昨日遇到的霍三娘還真是書香門第,名門大儒的家眷。
心中莫名放松了不少。
隻要不是什麼宵小給他們家下絆子,這事就好辦些了。
“陸兄可知有什麼門路能拜訪那霍家?”
陸掌櫃懵畢地搖搖頭,他自然是沒有,他這等平民哪裡來的門路:“你要弄啥?”
别說他了,便連蕭淮奕兩個哥哥來,隻怕人家也不一定接下這拜帖。
見蕭淮奕不應他,陸掌櫃也覺得這事沒趣,又将話題轉回了感興趣的,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說起來你買那麼多地是打算怎麼着?哪片啊?你這又憋什麼好主意呢?”
好奇這事的人還不少。
要說蕭淮奕平時為人是大條了些,但也不至于做了那冤大頭,坊間傳的多少有些誇大。
退一步說,蕭府上的老太太何其精明,就算蕭三爺一時拎不清,卻也不見老太太反對他買田這事兒啊!
所以有人便猜測,保不齊這小子背地裡憋什麼大的呢。
蕭淮奕這回老老實實回了:“就在城東,那片旱地,四五個莊子加起來,還沒有你家西莊一半人口多。咱們宛州城這邊,下等地足足占了七成,兄弟我能買到什麼好地?”
陸掌櫃不滿地啧了一聲,望向好友的眼神又憨又兇:“跟兄弟我還不說實話!”
“真事,你要不信,關了店跟我去瞧瞧?”
陸掌櫃又蒙了,難不成他這兄弟腦子真的壞了?
他伸手探向蕭淮奕的腦門,試試是不是有些燙。随即搖了搖頭尴尬一笑:“你...你這,我...我今兒忙,回頭一定去。”
耽擱了這一會,蕭淮奕瞅了眼門口,見順子早蹲在門口等着了。
他便辭了陸掌櫃,出了花匠鋪子。
小厮的老娘還價十分厲害,硬是将剛出的新糧按照陳糧的價格買了好些回去。
蕭淮奕皺眉:“這大早上還沒開市呢,怎麼就降價了?”
“害,他們這些人哪裡吃得起細糧,不得趕着換了銀子去糧店買粗糧。等開市了那就來不及了,不說粗糧漲價,還搶不搶得到都得兩說呢。”
自買了城郊的田地,順子便奉了蕭淮奕的令,多打聽打聽農事。
他十分盡心,打聽的間隙,在老農們的抱怨下也對這些雜事了解的很詳細。
蕭淮奕頓住,擡腳便往城門口去:“回去牽驢,我在城門口等你。”
順子:“.....”
也不早說,這又得往家那邊跑一趟。
小厮牽着兩頭驢路過食肆,見日頭也不早了,這當口出城怕趕不回來吃午飯。想了想,打包了三四份吃食,一并拎着去城門口會自家主子。
主仆兩個騎驢晃了兩個時辰,才靠近剛買的第一座莊子,路上蕭淮奕特意放慢了趕驢的速度,好仔細地将田地的境況瞧個清楚,隻越瞧,他的眉擰得越深。
他買的這些田莊說好聽是四五個莊子,實則每個莊子隻有兩三戶人家,負責耕個二三十畝地。這還是最大的一個莊子,足有五十畝,莊戶也有□□家。
蔔老莊頭原本在收了莊稼的地裡放牛,見有人遠遠騎驢過來,知道是主家來了,趕緊叫小孫子看着那兩頭老牛,自己迎了上來。
莊子裡有一處小院,修的比别家略好些,便是主家來時臨時落腳的地兒。
蕭淮奕四處打量了一番,吩咐蔔莊頭:“這幾日正是農閑時候,你找幾個年輕的替我重新修修這屋子,該着多少工錢你算了來領。”
蔔莊頭渾濁的老眼亮了一瞬,随後歎息道:“好叫東家知曉,這莊子裡的年輕人,早叫先前的東家帶走了,如今就剩下些老弱病殘,寡婦孤兒。”
猶豫了一會,又像在争取什麼:“...東家要是不嫌棄,莊裡幾個老頭子也有些手藝,不如交給我們做。不要工錢,隻管幾頓細糠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