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裡頭若是有人哭哭唧唧地尋晦氣,她少不得要叫丫環進去将人給拖出來狠狠懲罰。
誰知麗娘進去還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便出來了。
蕭三娘心下松了口氣,算她識相。
麗娘又到堂上謝了蕭三娘,也沒有多逗留,便告退回了西院。
蕭三娘都有些鬧不清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依着往日的脾性,這女子但凡出現,心中必定是在盤算些什麼,如今哪有不聲不響就回去了的。
不單蕭三娘疑惑,甯氏母女也挺尴尬的。
她倆方才就在門口了,如今麗娘看望完了孩子回來,她倆才堪堪拐過牆角。
顯見得是逗留在此處聽牆角了。
麗娘又向甯氏點了點頭,随後淡然地走了。
甯氏十分尴尬地将事情推給了五姑娘:“這皮孩子不聽話,拉也拉不走......”
五姑娘則是十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娘親的話也沒怎麼聽見。
若是她聽見親娘拿她擋劍,定要不服氣地争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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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娘回到院裡,關了門自己盤算一番。
六姑娘那個樣子,能好好活着就算不錯,哪裡還顧得上她這個親娘。
如今她全部的家當,也隻有蕭清落給的二十兩。
就算把平日裡那些華貴的首飾衣裳當了,在這種小城地方也不值幾個銀子。
更何況,即便是換得銀子又如何,如今她為人妾室,即便有心做些生錢的勾當,想必蕭家也不會允許她出去抛頭露面。
麗娘盯着窗外出神,腦子裡卻想着各種法子破局。
窗外吹了一陣風,将門框上貼的對聯掀起來一個角。
那是過年時候丫環們過來貼的,主屋雖然沒人住,還是新換了春聯。
如今除了那兩幅對聯還有幾分新鮮,其餘各處又落了灰塵。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将主屋門上的對聯又重新貼好,餘光掃到門上,那沉重的鎖扣隻是虛虛挂着,竟是沒有上鎖。
麗娘瞬間想起來,上年是蕭子辰來過一回,那時候她不過是一時興起,故意在那小子面前示示弱,沒想到他當真......
男人果然都是這個沒出息的德行。
麗娘嘴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不知是嘲諷還是好笑。
想到蕭子辰,她腦子裡忽的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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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蕭淮奕領着幾個家人一路護送蕭清落,打出了本省就打聽着路線,陸路趕了幾段,水路也走了幾成,各省的風土人情也算見識了幾番。
幾個月下來,逐漸接近了絹圖上南極山的位置,看着那綿延無盡,高聳入雲的山峰,蕭淮奕不禁露出苦笑。
真真的是來求仙問道的,這茫茫群山,便連蕭清落也瞧不出到底哪座峰才是她要拜入的仙山。
晚間一行人在山下的客棧借宿了,蕭清落獨自在房中起了一卦,第二日便仿佛有了方向,領着衆人踏入了那雲遮霧繞的南極山。
蕭淮奕跟着登上那險峻的山道,心中對侄女的堅毅和信念暗暗稱服。
不過,作為她的家人,蕭淮奕還是不免唠叨着囑咐:“大姐兒,我們會在山腳下住上幾個月,你若在這山上住不舒坦,或是有人欺負你,随時下山來找三叔,記住沒?”
蕭清落看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三叔,明明是俊朗無雙的一個人,行事倒像個老媽子,不厭其煩地唠叨這幾句話。
她想要說什麼,但見眼前已是一座石門,上頭青苔森森,藤蔓遮遮,石門上的字早已經辨認不清。
此時,不知從何出現一個手握拂塵的老者,從石門裡頭的台階上緩緩下來:“呵呵呵,蕭家丫頭,你險些誤了時辰呐。”
蕭清落見到來人,正是從前在北地家中點化于她的那位老者。
經年未見,連蕭淮瑾的鬓發都添了灰白,老者竟是面容未改,依舊是當年那般仙風道骨的模樣。
蕭清落趕忙下跪行禮:“師父,弟子不遠萬裡前來問道,求師父收下弟子。”
老者呵呵笑道:“嗯,你前塵已了,是時候了,随我去罷。”
蕭淮奕等人愣愣地瞧着眼前這一幕,待反應過來時,蕭清落已經向他們行禮拜别。
蕭淮奕一把拉住侄女:“清落!你...你可想好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分别的準備,蕭淮奕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好歹讓我送你到觀裡,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