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這才爬下椅子,去蕭三娘懷裡等着喂飯。
甯氏見蕭三娘給她撐腰呢,也不好發作,隻得将五姑娘的小碗也挪了過去。
蕭淮奕瞧見了妻子臉上那抹不易察覺的不悅,勉強笑着說了句:“母親也太慣着她了。”
蕭三娘把臉一闆:“她這麼點大的孩子懂個什麼?你得好好哄着與她說道理,總是這麼闆着臉吓唬有什麼用?反倒把孩子吓壞了。”
甯氏沒少聽婆母這般說話,她早就習慣了,于是陪笑結束了這個話題:“母親說的是,母親帶孩子比我們有經驗多了,我們都得跟您多學學才是。”
蕭三娘聽了這話,神色才好了些。
說來也怪,五姑娘平日就願意聽她的話,她喂飯也很乖,一口一口地吃到飽。
若是旁人喂飯她就很不當一回事,手裡不停玩着東西,喂到嘴邊的飯也總是躲來躲去。
區别這樣明顯,蕭三娘便更加有成就感了。
用過晚飯,蕭淮奕這個做三叔的,按例過問了一番兩個侄兒的功課。
到底也沒有深問,論腹中學問,他頂多比蕭子辰好上那麼一點。
蕭子墨如今卻是重霖書院的正經學子,來年就要趕考府試的,他更沒什麼可教的,随口囑咐兩句,便也任由他自己回房溫書去了。
夫妻兩個陪着蕭三娘喝了一盞茶,便也回了西小院。
離家大半年,一回來便有許多事情等着他辦,但他都無暇理會,這兩日必得在家陪伴妻女才是。
外頭大雪紛飛,屋中燈火融融,暖氣盈盈。
蕭淮奕洗去一身疲憊,換了幹淨的中衣坐在燈下,任由甯氏給他修面。
甯氏手執修面的用具,翹着小指将他臉上的胡子茬一一刮淨。
“别鬧,仔細劃傷了臉。”甯氏拍開那隻不老實的大手,極盡耐心與溫柔。
“瑤瑤,我在外頭很老實。”蕭淮奕聲音沙啞。
等不及了,誰家血氣方剛的好男子能一直吃素?
何況此時思念已久的溫香軟玉在前,實在是太考驗人了。
甯氏輕聲一笑:“我知道,這便獎勵你。”
她本想在他臉上親一口以作獎勵,但面上髒髒的還未清洗,找了一會,才在耳垂上印上一吻。
蕭淮奕:...真的等不及了!
“你是如何知曉?”蕭淮奕問她。
甯氏淺笑不語,被他纏得煩了,這才神神秘秘地道:“我掐指一算就知道。”
蕭淮奕聞言笑了:“怎麼,你這是跟着大姑娘學會掐訣算命了?”
其實甯氏隻瞧他回家來,這般蓬頭垢面的,便連那衣服也是穿了好幾日不曾換洗。
便知道這男子在外頭确實是沒有沾花惹草這些勾當的。
如若他滿面春風,光鮮華麗地着家,那才叫人擔心。
因此她是既甘願又高興伺候他梳洗修面。
隻不過這些話絕不會說出來叫他知曉便是了。
夫妻兩個在燈下小意溫存,知道蕭淮奕記挂着家中,甯氏一面替他梳頭,一面将家中境況說與他聽。
首先便是甜水莊的事,今年沒了蕭淮奕在家,南雲子老先生頗在莊子裡住了一段日子,既操心田地間的種植,又幫着順子管理莊子。
有了去年的經驗,今年種植就全都改成了間作,因為效果實在突出,莊戶們也十分積極配合。
但田裡還做了其他的對照。
那就是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按照普通經驗,将稭稈燒的灰作為肥料。
另外四分之一使用畜棚裡挖出來堆在廣場上漚了好幾遍的糞土作肥。
第三種,原本令甯氏都有些吃驚。
那就是将去年下半年種的紫花草全割了,曬幹後直接翻到地裡做肥料去了。
這把莊戶們心疼壞了,雖然他們撿了那紫花草的果實煮來嘗了嘗,并不可口。
但農人果腹哪裡講究可口不可口?在他們看來,馬上就要收成的莊家,愣是叫連枝葉帶果實都翻到地裡去,簡直就是天大的浪費。
為這事又有人抗議南雲子了,老先生本就是個暴脾氣,氣的他招呼順子将抗議的兩家罰沒了十斤糧食,這才彈壓下來。
第四種依舊是老法子,兩種肥料同時施在一塊地裡。
“那今年收成如何?”蕭淮奕聽了這四種法子,符合他與老師的計劃,便關心起效果來。